的确,那六爷的脸上没有穷相,反倒浮现着些许福相。
“老弟,你们好大能耐!”
那六爷当头一棒,砸得于天任目瞪口呆。
这话怎么说的?
于天任不解。
于是傻兮兮地问那六爷,此话从何说起,哪来的好大能耐?
那六爷痴楞一下,反问于天任:“仅凭二人之力,便可在万马丛中抢走红颜,这还不是好大能耐么?”
小山子本来瘫坐在地上如同傻了一样,一言不发,一动不动,可自听了那六爷这番话之后,陡然跳起,一把抓住那六爷的胳膊,让那六爷把话说清楚。
那六爷反倒给整糊涂了,反问小山子:“难道我说错了吗?”
“您是说,人给抢走了?!”小山子大声问。
“小声点儿,你怕外面的人听不见呀!”于天任提醒过后,匆匆走出去把院门关严实,再把门闩插牢之后,匆匆走回来,直勾勾地看着那六爷,请那六爷再多说几句。
“难道……人不是你们抢走的?”那六爷反问道。
“不是!”于天任肯定道:“真不是我们抢走的。”
“是呀!”小山子也赶紧说:“我们去是去了,可是没把人抢走,反倒是让人胖揍了一顿。”
“只是打了你们?”那六爷不解地问。
“瞧您这话说的,难不成您还盼着我们让人拿刀子剐了不成?”于天任嗔怪着说。
“那伙人当中有你们认识的人吗?”那六爷问。
“没有呀。”于天任说:“没有我们认识的人呀。”
“有!”小山子用力一拍大脑袋,“我认识曲老大。”
“曲老大名叫曲良,对吧?”那六爷问。
“嗯。”小山子使劲点了下大脑袋,“就是他。怎么着?您的意思是说,是曲老大救了我们?”
“备不住。”那六爷说:“照理说,你们两个一旦被人拿下,轻则挑了大筋,重则就得让人开膛破肚,只是打一顿就算了,这还不能说明问题么。”
“哦……”小山子不住点头,“对对对,对对对,上回王二伯大闹春风班,就是曲老大把人给放走的。他一定认出了是我,所以才让人只是揍了我们一顿,而没有继续为难我们。咦!我就纳闷了,我都拿锅底灰把脸给抹成了黑包公,他是怎么认出我的呢?”
“哼!”于天任白了小山子一眼,“你这么大一颗脑袋,认不出来才怪。”
接着又说:“要真是曲良有心放过我们,那我们岂不是欠着他的人情了?”
“先别管欠不欠人情了,那个小雏菊要不是你们抢走呢,那会是谁抢走的呢?”那六爷用手搓着下巴颏,俩小眼珠儿骨碌碌不住乱转,心里面一定是在琢磨这件怪事当中的玄机。
于天任打破死寂,向那六爷问道:“人被抢走这件事,您是打哪儿听说来的?”
“我担心你俩有事,一晚上没睡好,今儿天不亮,我就早早的爬了起来。我寻思着直接过来,可又一想,我正该先去春风班‘打一逛’。”
“您是讨喜钱儿去的吧?”小山子不揣冒昧地问出这么一句来。
的确,依照班子里面不成文的规矩,“雏儿”被“点大蜡烛”的转天一早,要撒些红枣饽饽、糖栗子什么的物什在街上,为得是取个吉利。
倘有人唱戏歌讨要喜钱儿,老鸨妈也会多少给点儿。
那六爷一大早直奔春风班,的确不光是为了看小雏菊有没有被抢走,倘一切照旧,他也是可以讨几个喜钱儿的。这种事情他“门清”,已经不止一回拿过这种钱,对他而言可算是轻车熟路了。
小山子的“出言不逊”,让那六爷很是别扭,于天任赶紧打圆场,请那六爷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