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敢私带府兵来搜府邸?真是骄纵过了头,便看不清自己的位置了。如今常氏已除,叶政廷容他在坞原放肆这么久,将他高高捧起,接下来便该让他狠狠摔下去,斩草除根了。
叶长洲闭目沉思,将这半年来发生的事统统回忆了一遍:叶伯崇三番五次被人当枪使,在帝后面前屡屡干蠢事,即便袁氏一心保他,只怕他在叶政廷面前也渐渐失了欢心;叶文惠自常氏身死、被封亲王后便愈发放肆,结党营私到宫人都在议论的程度,到如今公然私闯皇子府邸,叶政廷下一个要料理的定然是他。
而自己……被爆出崇明教一事,生死难料。
好一个三败俱伤。
叶长洲开了窗,屋子里没点灯,漆黑一片。赵婆婆已死,叶政廷那一巴掌断送父子情,除了薛凌云,叶长洲再无软肋。人一旦没有了后顾之忧,做事便干脆利落起来,心也会越来越冷硬。
第186章谋定而后动
刚入夜,叶政廷便召薛其钢进宫,在御书房陪他下棋,下了快两个时辰还未结束。左忠勇陪在叶政廷身边,时不时偷偷打哈欠,困顿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却还在不断为两人斟酒、换菜。
“陛下,夜深了,少饮些酒吧。”左忠勇放下酒壶轻声劝道。
叶政廷兴致正浓,落下一子把薛其钢逼到了死角:“哈哈哈哈,慎之,你又输了。”
薛其钢白日清缴崇明教忙了一天,入夜又被叶政廷拉着下棋,已十分疲惫,站起来拱手道:“陛下,臣输了。”
“哎,坐下。”薛其钢连忙招呼他,转身对左忠勇道,“再给煜王加些菜。”
“诺。”左忠勇应声,连忙吩咐宫人去办。
薛其钢趁机道:“陛下,臣已经用不下了。”
叶政廷摆手道:“你就好好坐着。”他脸颊微红,“好不容易解了西潘之祸,流番洲战事重开,湘楠又传来捷报,朕心里高兴,多少年没陪朕饮酒了,今夜饮多点也无妨。”
说着拿起酒壶给薛其钢倒酒:“你的量朕是知道的,就是再来一壶你也饮得下。”
发生了这么多糟心事,叶政廷还能高兴得起来才有鬼了。薛其钢不拆穿他,连忙扶着杯子道:“那是年轻时,如今臣快七十了。”
叶政廷抬头望着薛其钢,花白的头发,布满皱纹的眼角,他失落一笑,放下酒壶道:“是啊,一晃就是几十年过去了……孩儿们长大了,翅膀硬了,我们都老了。”
薛其钢想起白日薛凌云的话,又联想到近日坞原的异常,嘉亲王结党一事都快浮到明面上来了。他思索半晌,想着在这风云涌动的节骨眼叶政廷还要找自己饮酒下棋,只怕别有用心,便开口道:“陛下,臣有些话不知当不当讲。”
“今夜我们只论兄弟,不论君臣,你说。”叶政廷饮了小半杯酒。
薛其钢不与他对视,低头拱手:“臣僭越,斗胆请陛下令飞花营查一查嘉亲王。臣偶有听闻朝中大臣与他来往甚密,加上这次擅自抄十六殿下府邸一事,臣认为嘉亲王再尊贵,也不能如此目无圣上。”
“他此举,置朝廷法度于何处?”薛其钢目光如炬,“若大盛朝堂谁地位尊崇,便可以目无法度随便查抄别人,这天下岂不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