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正要抄经,安平求见,手里捧一本《心经》,“……广济寺的师傅送的,说天天诵读能得福佑,可里头的字我很多不认识,能不能跟奶奶学学?”
边说边走到书案前,看着旁边摞着的字纸,艳羡地叹:“奶奶这字写得真好!”
杨妡冷眼瞧着她的步态,又扫一眼她面貌,皱了皱眉。
去广济寺那天,安平走路还是闺阁女子的步伐,才刚半个月的工夫,走路姿势就变了,而且颇有些胸高眉宽。
安平最近就没有外出,只到广济寺那天,不知道到哪里野了好几个时辰。
难不成就是那天?
又想起蔡星竹时喜时忧的神情,杨妡暗暗叹口气,淡然道:“我许了空净师傅抄经不得空闲,蓝蒲最近也读心经,你随着她念两遍,该认的字也就会了。”
安平明显有些失望,转瞬又笑着问:“那我能不能跟奶奶学写字?”
“你还是先认了字再说,我的字算不上好,而且也不得闲。”杨妡毫不通融地回绝了她。
“那我帮奶奶研墨?”
杨妡扯扯唇角,“我抄经时候不喜被人打扰。”
安平咬咬唇,一扭身,赌气般走了。
杨妡透过洞开的窗扇看到她婀娜的身姿,低低叹口气,从笔筒里挑出一支笔,蘸了水润开,再蘸墨,凝神抄起经书。
时断时续地,直到九月中,杨妡才抄完这五十本经书,趁魏珞休沐之时打发他送到广济寺。
魏珞高兴地去了,回来时候却满脸不高兴。
杨妡正觉诧异,就见魏珞将包经书的蓝布包裹朝炕桌上一扔,“空净让你帮他过一眼,看有没有错漏之处。”
包裹没系紧,露出里面厚厚一摞字纸。
原来是因为这个!
杨妡忙把包裹收起来,凑到魏珞跟前赔笑道:“左右我也没事,就当打发时间呗,空净不是说我红尘未断没有佛缘吗,你还真怕我皈依佛门?”
魏珞凉凉地盯她片刻,忽然将她压在身下,笑着亲吻她脸颊,“谅你也不敢……空净说,大师生前曾仔细地批算过你的命格,活到百岁是别指望了,但是至少能到八十八,生五个子女。”
“真的假的?”杨妡听着高兴,却又有所怀疑,这么重要的事情空净怎么不当面告诉她?
魏珞挑眉,“当然是真的。你总不能白替他辛苦……开始他还念叨着天机不可泄露,后来被我逼问出来了。”
人生七十古来稀,能活得八十八岁真的是高寿。
杨妡抿了嘴儿笑,就听魏珞在旁边扳着手指头数算,“十七岁开始生,两年生一个,生到二十七,三十七开始当祖母抱孙子……”
杨妡实在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哪里有这样的?一个一个连着生?”
“有什么不可以?”魏珞目光深幽地瞧着她,“我身体好得很,没问题。”
杨妡嗔他一眼,下了炕,自去往净房里洗漱。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当晚就梦见自己怀里抱着个白胖胖的婴孩,身后跟着四五个粉雕玉琢的小童追着她喊“娘”。
杨妡乐得哈哈笑,及至醒来腮边还带着笑意,而枕边却没了魏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