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眨眨眼睛。
我装作没看见。
他跟在我身后,进入我的卧室。
卧室比以前佩罗庄园要简陋得多,虽然安迪密斯处处花尽心思,想让我的周围环境看起来不要和以前差得太远,但今时不比往日。
歌利安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卧室里不够大,也不是套房,所以没有放下可以会客的沙发,甚至连床尾凳也没有。
我们两个人有些尴尬,但都沉默着在床边坐下。
以前的我对歌利安颐指气使,但我想现在,如果我故作若无其事,还摆出那副傲慢的态度,有点过于做作了。
歌利安的温柔显然没变,他还是会主动开口:“我听说你在艾利克斯家工作。”
我点了点头。
“你善于评鉴奢侈品,那份工作很适合你。”
他的话说完了,两个人似乎又无话可说。
我轻轻咳嗽了一声,因为这几天天气转凉,但安迪密斯不在,我的衣服靠安妮打理完全搞成一团糟,所以不出意外地感冒了。
我的生活出差错的时候,安迪密斯就尤其显出重要性。
歌利安看了我一眼,然后脱下身上那件质地精良的纯手工羊绒外套,轻轻披在我身上。
我把那件衣服从肩膀上拎起来,又塞回他手里。
歌利安看了一眼手中被退回的外套,琥珀色的眼睛淡淡看向我,他停顿了几秒才开口:“你不问我为什么回来么?”
我望着窗台上空着的玻璃花瓶发呆。
歌利安站起身,面对面站到我面前,居高临下看着我。
那花瓶里什么都没放,现在已经过了鲜花繁茂的季节。
当然,还有马蹄莲被扔进垃圾堆里。
他伸出手,轻轻抚上我的脸颊,用拇指缓缓摩挲我的眼角和嘴唇。
他竟然敢对我做这种动作。
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像以前一样,冷漠地挖苦他。
为什么回来呢?
其实我心中有个答案。
我闭上了眼睛。
“你的眼睛,像蓝宝石一样。”
并不是,那是安妮的眼睛。
“我想你已经知道我是特瑞莎夫人的儿子。”
是的,我知道。
他的手向下抚摸,轻轻碰触我的脖颈。
我偏了偏头,躲避了一下。
但歌利安的手还是有力的握住了我的脖颈。
有那么一刹那,我觉得他想掐死我。
我想起在荆棘之鸟的包厢里,我独自坐在黑暗中,看他出演《夜莺与玫瑰》。(此《夜莺与玫瑰》非王尔德的《夜莺与玫瑰》,纯属杜撰的剧本)
骑士的长剑刺破爱人的心脏。
夜莺衔来玫瑰,放在渐渐冰冷的身躯上。
任何追悔莫及的故事情节,都能让夫人小姐们潸然泪下。
但这些做作而俗套的悲剧戏码,看过一次就不想看第二遍。
当然,歌利安的追随者们除外。
但他很快放轻了手的力量,变成温柔的抚摸,刚才那种窒息感好像只是我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