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殷邛有要事要处理,或许他已经觉得崔式是无所谓要不要见的人了。
崔式没等到,也松了一口气。
他是想提醒殷邛的,他走出这一步了,殷邛没来,是命。
他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也没有第二次背叛崔家。
而有些人却将他迈出的这一步看在了眼里。有暴怒的翕公,有郑王两家本就对于崔式有忌惮的长辈。
崔季明很能理解阿耶,或许她骨子里也是像阿耶。
崔季明饮尽盏内茶,笑道:“既然最后结果无差,再将旧事每个细节拿出来琢磨,非要抠出个几分对错,便没意思了。”
郑翼笑:“也是。”他添了一次水,道:“我年纪轻,也是头一次参建康的会选,比不得如今三郎已在各家混了个脸熟,还是要三郎多担待。”
崔季明纵然不想与他这样虚与委蛇,但也必须这样。她点头称是,只觉得心里越来越累。
郑翼道:“今年一事是要说政绩考察改政,二便是要商议,如何钳制端王。似乎听闻沅公想让永王分封至南地来,等待时机。或许三郎感觉不到,但端王已经有了随时可上位的条件,咱们要随时准备着在他交接的瞬间,给予致命一击。”
崔季明早已修炼出一张如她阿耶似的笑脸,此刻纵然心里是深渊万丈寒冰彻骨,面上也看不出半分。只是她端着手中温热的茶杯,半晌才道:“你是端王的伴读,好歹也是在他身边呆了一两年,说出这种话,心里就没有什么感觉么?”
在郑翼眼里,崔季明是不该问出这种话的。他的桃花眼都微微睁开几分,面上笑意渐渐隐退:“三郎,我正是因为了解他,才忌惮他。他或许才是未来行归于周最大的敌人。人生来如羊群,姓氏是属于自己的群落,羊群不接纳外姓,我若是不与郑家站在一处,就会变成草原上孤零零一只。这世道,独自一人难活。”
崔季明其实也难去职责他,郑翼这种行为也说不上背叛,毕竟殷胥也从未觉得他会背弃郑家而跟随他。
只是此时此刻,就在与殷胥相隔几个院落的屋内,她与殷胥的伴读讨论如何才能给殷胥致命一击,她几乎绷不住伪装已久的面子。
郑翼天生敏感,他看出了什么门道:“从认识三郎起,也大抵知晓三郎是个怎样的人物。也望三郎别做傻事,没了姓氏的庇护,日子会流落成什么样,我以为三郎七八岁的时候就已经了解到了。”
崔季明猛地抬头,目光如箭刺向他。
郑翼显然被她目光惊得呼吸一滞,他这话说的不合适,却也是真心的劝导。无论如何看来,崔季明很难和行归于周作对,螳臂当车也就罢了,若想号召一群热血激情的螳螂霸占路中,不过也就是让车轮上多几块污渍。
崔季明垂下眼道:“我都来参会选了,显然心中有数。”
郑翼笑了笑:“也是。再说了端王一事也不急,按翕公的意思是,永王或地方上先动手,朝堂上再来釜底抽薪,才是最快的办法。但沅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