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子扔出去,在地上磕的一下,又弹开滚出去一段,磕的她心头一颤,却不肯多露神色,心中自我安慰:套着扇套呢,应该不要紧。
远处的身影颤了颤,没走动,舒窈一把合上窗,不肯再去多看他一眼。
她托着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真想指着镜子里那个自己,大骂自己的神情愚蠢。外头半晌也没有动静,她越想越气苦,好似就像是被人耍了。或许他当初也就是一点小心思,或许他当时对别人也这样,或许这些事情都是微不足道的——她却跟个傻子似的记了那么久!
如今想来,两人说过的话也不算顶多,见面的次数还不及见郑翼的多,他不过就是送了她一柄扇子,不过就是死皮赖脸的穿的跟孔雀似的天天到她家来撒泼!
她为什么要当真!
她趴在桌案上,埋着脸,后悔的都想锤自己。
一窗之隔,外头想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舒窈侧耳去听,是他走近了么?
却不料再往后听,没有脚步声,隔了一会儿传来一声特别用力的吸鼻涕的声音。
舒窈扑开窗户,半个身子探出去,冷风灌进来,两边窗户因为她的力道而打在了墙上又弹回来,外头灰衣男子离她只有几步距离,双手握着扇子贴在胸口,低头声音哽咽的吸了吸鼻子。一声哭没压住,可笑的从他喉头漏出来,活像是谁家的斑鸠被踹了一脚嚎出的鸣叫。
她:“你——你哭什么!”
修绑着绷带的右手在斗笠下用力揩了揩眼窝,噎了半晌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还留着。”
舒窈:“废话!我想退也要嫌路途遥远啊。”
修蠢蠢的问道:“……那你是现在不要了么?”
舒窈瞪眼:“我扔出去是要你给我捡回来的!”
她站在窗内伸出手,修朝她走过来,把扇子在前襟上蹭了蹭,朝她递去。
前一回她接过,脑子里把世间大事都想了一遍才伸手,这回倒没有,她毫不犹豫,像是要抢一般,抓住扇柄拿了回来。
俩人站住不动了,还是舒窈先开的口:“当初我离长安你怎么没来送我?”
修半晌道:“那时候我病了。有……想给你送信去,不过没能送到。有很多信都没能送到,我写了厚厚一沓。”
舒窈手里摆弄着沾有雪水的扇子,道:“罢了,你就算想送我也未必收得到。”
修:“你怎么会在蜀地。”
舒窈:“跑来避难。”
修:“哦。”
舒窈:“傻了呀,你就会说这个?”
修:“……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你好不好?”
舒窈:“挺好的,蜀地很安全。我知道了很多你的事情,但这两年却不知道。你还好?”
修微微抬眼笑了一下:“我觉得挺好的。”
斗笠往上抬起来一点,夜色中他面上疤痕并不明显,却也仍然存在。舒窈鬼使神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