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张措一手提米,一手提着瓜子糖和橘子无可奈何地看着我,我早已趁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路飞爬到他肩头。白毛狗两只圆眼睛瞪得大大的,喉咙里憋出低低的哼声。
我和张措大眼对小眼,白毛狗扒拉他的裤腿,似乎也想爬上来和我分享张措的肩膀。我冲她龇牙,作出凶狠的样子,白毛狗才恹恹地被吓到似的退开。
我终于松了口气,张措就用鼻头蹭我的颈毛,意味深长地笑着说:“让你生一窝小狗崽?”我竖直前肢一尾巴呼啦上他侧脸,张措斜脑袋锲而不舍蹭过来,又被我一尾巴呼啦开。旁边的路人纷纷好奇,有人说:“你这狗也真有趣。”
张措笑而不语,我趴在他肩头被人看耍宝似的观摩了好一阵,张措耸动肩膀,我一下没扒牢,骨碌碌顺前胸滑到腰侧,幸亏及时伸爪子挂上他的裤腰。张措往前走,我就挂在他身上,和一腰部挂件没什么区别。
我左右晃了一会儿,嫌无聊才蹦到地上,张措若有似无地感叹:“时蒙,你要是个人该多好。”
我认为他的抱怨毫无意义,首先我是头高贵的英勇的狼,其次我能化成人形,然而前提是给我人血。交换血液就好比一纸契约,对我们墨狼族而言,不要轻易与人交融血液。
其实就算这么做了对我们也没有任何影响。
也不知这习俗由哪代长老或族长传下来,反正就是,珍爱生命,远离凡人。一旦喝了凡人的血,吃了凡人的肉,都算作犯下族规。若非必要,不能与凡人为伍。
但人的血肉的吸引力总是叫我们难以抗拒的,倒不是因为有多美味,而在于他们血脉中的令人垂涎的力量。我咂咂嘴,张措轻踹我腹窝,我回头瞪他,张措指了指前面:“柱子,小心。”
我施施然甩了圈尾巴,绕过石柱,高贵冷艳地昂首走在他前面。
踏上归途时,暮色将合,张措再三保证我们还会再赶集后,我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他爬上山。等到家那会儿,天彻底黑了,幸亏也没有狐狸半道杀出来。
但张措对那只狐狸似乎念念不忘,白天在街上没露出来,晚上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我蹲在他的大腿上,张措握着筷子夹了块土豆喂到我嘴里。我张开口含住,用爪子捧住它,慢腾腾地啃食。
我想吃肉,但张措好像没有能每天提供一顿肉给我的能力。我只好勉为其难和他一同吃素,相信我,对于一条狼来说,这绝对是不小的考验。
我边吃边思索着何时恢复原身去找我的爹娘,张措不停地夹给我,让我有些应接不暇,他自己都没见得吃多少。于是我觉得大约饱了后,就从他大腿上跳下来,窜到门外玩去了。
张措总是照顾我吃饱喝足后才想起自己还没吃。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我能化为人形。
☆、受伤
年来的快,翌日已是腊月二八,村子里家家户户张灯结彩,陆续有人从村口的路上出现,张措说他们忙碌了一年,从山那头回来了。我很好奇,山那头就是张措所说的繁华的城市么?
年节时分,农活不多,从外面回来的人脸上总洋溢着笑,看起来风尘仆仆。张措就招呼他们:“回来啦!”
那人见张措,跟见着老熟人似的,提了提麻布口袋。黑黢黢的一张脸上笑容扩大好几分,露出副熏黄的牙,手上的皮肤冻得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