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文士捻须摇头:“国子监的俸禄,你一人花用总够了。更别说你那一手好字,有那么多人捧着润笔费用来求……”
“我可是薛门士子,怎能卖字求荣?”
陆凡嗤之以鼻。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横竖我没家累,那些钱财,去了也就去了。”
“你这么穷,能有媳妇儿才有鬼!”
“就是,你要再这么下去,除了酒鬼、不学无术的名头,又要多个断袖了!谁叫你老是对那些寒门出身的俊秀示好……”
一屋子人哄笑起来。
这一笑,就连厚脸皮的陆凡也有些不自在,摸了摸鼻子苦笑:“这不是看到他们比我们当年还苦,一时有所感触……”
他的话,顿时让屋子里的人止住了笑意,神色也变得或凄惶、或愤怒、或悲哀,再也没有了刚刚的轻松之色。
也许正是陆凡的一句苦笑,原本并不准备搀和这种事情的几个士子也同意了有需要时助他一臂之力,可见如今士林已经让人忧愤到何等地步。
可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他们便不会屈服。
***
不知不觉,日子已经过去月余。
在孟太医的“指点下”,刘凌身体虚弱,一直用着各种补气补血的补品,补的太医院许多人都怀疑是不是袁贵妃又有了什么新招,要活生生把这小孩子补出毛病来。
孟太医的药,当然不是为了刘凌准备的,托孟太医的福,前几年因为过的清苦而有些气血两亏的嫔妃们如今都红光满脸,有时候孟太医还会夹带一些“私货”进来,大多是药草的种子,张太妃得了这些种子,终于也可以种出不少药草来了。
将作监的人和钦天监已经定下了开工的日子,就在二月二之后。由于外三殿里住着刘凌,起围墙时不免吵杂吵到他读书,将作监的人甚至提早派了一批人来西宫,给他起了个小庐,暂作读书之地。
陆凡每日来教刘凌读书,只是在外人看来,陆凡这书教的实在是不怎么正常:
——人人都知道刘凌目不识丁,可陆凡每次到了含冰殿,径直就塞给刘凌几本书,叫他自己去看,每一本都是连大皇子都还没有习到的经典,有些更是深奥无比。
这些书什么类型都有,有的藏在国子监中,有的藏在皇家书库里,陆凡现在名义上教导皇子读书,自然都能行到方便提出来。
如果说给不识得几个字的皇子看对他来说过于深奥的书籍不能认为他是在刁难皇子,那他每本书交由刘凌看上一两天就要收回去换一本的行为,就绝对是故意为难了。
正因为陆凡“恶名”在外,又经常把书丢给刘凌就自己跑到冷宫外有太阳的地方晒太阳了,宫里渐渐就知道了这么个“不像话”的博士,也对三皇子刘凌的遭遇甚为同情。
刚刚还觉得皇帝允许他读书是苦尽甘来呢,就来了个这么个博士,想出头都难了哇!
殊不知这是陆凡故意麻痹宫中的眼线以及包藏祸心之人的计策。
从刘凌那里,陆凡知道他从小就有过目不忘的好记性,不但他,教他习字之人也是如此。
既然如此,他当然是要尽量多带些书籍进来,一方面借助两人过目不忘的本事把书默下,下次再来教导这些书上的知识就不必带书,更加显得他散漫不伤心;二来在陆凡看来,刘凌的字还太差了,需要多多练字,让他把这些书抄下来默下来,既练了字,又加强了记忆,自然是大有裨益。
陆凡并不想把刘凌往“饱读诗书”、“学富五车”上教导,他一直认为大皇子博得一干博士太傅们的欣赏,认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