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时间,是世上最无情的。
任由沧海桑田,还是改朝换代,从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多停留一时一刻。
五年,想着极长,甚至有些遥不可及,可恍然一过回首来也好像只是一眨眼一般。
看着这山崖之下亦如五年前的风景,坐在竹屋前摇椅上的苏子衿看着总有一种恍然之间觉得时间根本就没有过去错觉,总觉得好像下一刻,那白衣翩翩的人就会从身后的竹屋里走出来,轻车熟路的从后面拥住她,在她耳边没羞没臊的说:“娘子,为夫饿了。”
可惜,一切到底不过是错觉。
一阵风过,吹醒了所有。
轻轻将被吹乱的发丝挽到耳后,苏子衿嘴角浮起一丝苦笑来。
五年了,整整五年了,她即使面对了一切,时间也渐渐的带走了伤害,可心里到底还是放不下。
每年君故沉的忌日,她总会提前一日来这山崖下,一个人,待上一整天,就这样坐在这摇椅前,看着这几乎看不出变化的风景,年复一年,用这一日来回忆过去的梦好,做着她自己个心里都无比清楚是幻想的梦。
但也是这每年的这一日的放纵才让她能一年又一年的不断支撑下来。
不过,今年她决定结束了。
放纵了五年,足够了,孩子在慢慢的长大,她若是再抓着最后的不放,对孩子来说并非好事,与她而言也容易贪恋过去。
但也因为今年就要彻底的结束的每年的这一行了,日后她也不会再来这山崖下了,便也允许自己待的时间长一点,算作是最后的自私,多在这他们彼此之间袒露心意,共同嬉笑,又最后生离死别的地方待上那么一刻,最后再做一场幻想的梦。
放下手里的书,看着天色还尚早,苏子衿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同当年和君故沉在这里小住的时候一样,像一只猫一样,蜷缩在那摇椅上,慵懒的午睡起来。
每一年,都只有在这里的这一日是苏子衿睡得最香的时候。
而今日是最后的一日,作为一个母亲她心里的决心是决然的,也是必须要执行的,但她的内心里同样也住着一个任性的小女子,这决定无疑是要将这唯一剩下的小女子的一面给彻底的抹去,总归有不舍和反抗在心里与那决心抗衡。
所以,在这内心的抗衡之下,苏子衿虽说中途醒了两次,但都在迷糊之中被那小女子的不舍打败了,浑浑噩噩的一睡再睡,直到听到了哗啦啦的雨声才身子微颤了一下,睡眼惺忪的睁开眼来。
这一睁开,和方才她睡去的时候眼前的一切完完全全成了两个样子来。
晴空万里的天变得乌云密闭,低低的沉着,仿佛下一刻就要整个塌了一样,而方才的微风和煦也变成了呼啸的大风,将外面的瓢泼大雨的雨花给吹进来,苏子衿身上的衣衫都已经润湿了,放在摇椅之下的那双绣花鞋已然是湿透了。
转过头,看着那已经涨了不少的湖水,和那已经被湖水淹没了的回路,苏子衿不由得埋怨自己个的贪睡和贪恋,如今鞋湿了,雨又这般的大,回路也被湖水吞没了,天色也晚了,她要回去实在麻烦不说,而且她来时也没有拴那马,这么大的雨估摸着是早就跑到哪里避雨去了。
没有马,靠她的两条腿,就算是体力好一路轻功飞回去,也得飞到子时去了,何况她也没有这样好的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