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烛火太亮,还是没脸见人。
其实他们之间,不乏鱼水之欢,但萧晗向来毫无章法,他似乎憋了一口气,压抑得太久,把所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都撒在暮尘一人身上,爱也好,恨也罢,夙愿也好,阴鸷也罢……
每每交合从不含缠绵悱恻,只是遵从了最原始的本能,暴虐且生硬,而这种疼是双向的,痛彻二人心扉。
翌日,暮尘都会提前起来穿好衣衫——抑或是整宿没睡,不过在等那一刻的晨光熹微。萧晗也会待他收拾得衣冠楚楚后,再假装清醒,因为不敢看也看不到昨夜留下的种种痕迹。
萧晗不知梦到了什么,一声带着些慵懒的“师尊”脱口而出,像眼前这般的温柔,是暮尘不曾奢望的。
这个逆徒,当真是修行路上的小业障。
好梦易散,却是萧晗这么多年难得的安眠,他醒来的时候不过寅时,距离出发尚早,于是三省其身。
唉……风花雪月正好的氛围,没说点儿什么海誓山盟也就算了,怎么开了坛酒还把自己给喝醉了。
萧晗撤了自己一嘴巴,想到沈谪仙说“你酒量不行呀”,恨不得以头抢地。
多大的出息!最后还是被暮尘扶回屋的……
等等,被谁……?
萧晗终于彻底醒了,面露菜色地琢磨了一会儿,他回身一瞧,只见床被凌乱,软枕掉在地上,沾了灰。
萧晗:“……”
这件事儿显然不能跟沈谪仙说,那就——
萧蔚明正沉浸在梦乡里,突然被萧晗活活拽了起来,“别睡了,天都他妈快塌了!”
萧蔚明不敢怠慢,心里乱七八糟地滚过一堆念头:“亡人谷重出天日了?凡间遭殃了?难道是哪个门派……”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害怕听见诸如灭门、屠城的消息。
结果萧晗吞吞吐吐了许久,目光从房顶大梁游移到自己鞋尖,半个字都没憋出来。
萧蔚明提心吊胆地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萧晗犹豫再三,觉得太丢人了,还是不说为妙,“没事儿,你接着睡吧。”
萧蔚明登时就傻眼了,脸都涨红了一圈,他想骂街,可话到嘴边涵养作祟,愣给压了回去,别提多难受了。
老天无眼,这姓何的怎么还没叫人打死呢?!
“且慢,”萧蔚明一把拉住准备逃之夭夭的萧晗,“到底怎么了?”
梦魇记不住,可酒后乱性倒是一点儿都没忘,他捂住脸,苦大仇深地问萧蔚明:“你喝多了散德行吗?”
萧蔚明真诚道:“我没喝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