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征服东瀛的关键
‘嘿哈,嘿哈!’激昂的训练声,从位于岛津藩鹿儿岛鹤丸城中心位置的造士馆响起,不过声音虽然大,但却没什么人注意。
因为能到岛津藩主的内城鹤丸城来的,大多都是岛津家的武士,而岛津家的武士,基本都会在造士馆进行学习,早就见怪不怪了。
这也是萨摩藩区别于其他藩的一大特色,萨摩的武士从八岁开始,就会进入造士馆等学馆入学,有时候会学习到二十多岁才毕业。
只不过,萨摩藩虽然在穷鬼一堆的德川幕府各大名中,还算是有钱的。
但让藩中的武士这么脱产学习,别说在日本了,就是在中华和英法,都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因为在这个生产力相当一般的时代,这种全阶段教育的费,实在是太高了,而且不见得有什么用,甚至还可以说很危险。
一个很简单的例子,当你把一个人教育十几年,让他可以拔刀砍人又读书明理、开阔视野之后,总不能让他去乡下种地,或者去城里挑大粪吧。
教育这玩意确实好,是人类发展的最大助推器,但这并不是说你只管教育就就好,而是你把人教出来了,要给他一条路子。
一个对得起他十几年早八晚九辛苦,能让他发挥自身所学的平台。
而萨摩藩,看它这穷逼样就知道,它是肯定没法给造士馆深造出来的武士们,都给一个施展本领平台的。
所以,这鹿儿岛外城和内城鹤丸城能出现这么多造士馆,演武馆、明时馆、医学馆。
完全是因为岛津家第二十五代家主,萨摩藩第八代藩主岛津重豪,纯纯就是个神经病。
这位是日本历史上著名的兰学大名,所谓的兰学,就是指由荷兰人传入日本的西方科学技术和哲学思想。
岛津重豪有相当重的兰学癖,以至于到了一天不研究心里就难受,真正成瘾的那种。
天知道这家伙是怎么回事,难道还真有染上了学习的瘾这么一说?
渐渐的,岛津重豪不满足于自己学,他还让身边人都学,然后他才能找到足够的同好进行交流辩论。
同时,他也是真的觉得,兰学是非常好的学问,想要分享给萨摩藩的上上下下。
于是,在这种真的叫做读书瘾的驱使下,岛津重豪在鹿儿岛城和鹤丸城,开办了大量关于兰学的文武馆,请了大量名师教导,培养了一大批人才。
岛津重豪为了办学,甚至不顾藩主的尊严,亲自到市井中向商人借高利贷。
而同时,被称为朱子学,在日本也叫水户藩学,由明之遗民朱之瑜带来的儒学,也开始飞速在萨摩藩武士阶层传播。
朱之瑜,就是大名鼎鼎的朱舜水。
此人对于日本文化的影响,极为深远,甚至可以说,他才是真正把儒学传播到日本的人。
1659年,朱舜水从安南求援失败,归来参与了国姓成功的南京之战,战败后,整个明郑集团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损失和挫折。
朱舜水因为会说日语,于是被国姓成功派遣,前往日本向德川将军请援。
只可惜德川幕府这种政体,最怕就是武士阶层往外跑,开了眼界再也不肯安稳受穷,所以他们根本不会支持国姓成功。
甚至朱舜水作为使者到了长崎以后,除了国姓成功的弟弟郑二官田川七左卫门等华人以外,压根没人搭理。
紧接着,就在朱舜水无头苍蝇一般到处求援的时候,传来了国姓成功病故的消息。
这下,别说幕府将军支援,就是长崎的华人,也开始心灰意冷不再积极支持。
朱舜水也几乎绝望,并只能在日本安顿了下来。
同时期,与他一起呆在日本的,还有大量明朝官员和学者,这些人在当时特别是文化上还很落后的日本,简直如同明星,纷纷被各藩大名招募延请。
而朱舜水作为最著名的这个,得到了老乌龟德川家康的孙子,第二代水户藩主德川光圀的推崇和敬爱。
朱舜水于是开始在水户藩讲学,形成了著名的水户藩学。
而朱舜水带来的儒学思想,立刻让文化思想始终处于一片混沌又驳杂的日本,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当时支持他的水户藩主德川光圀在听了朱舜水对儒学的注解之后,非常自豪的说道:
“日出之国从未被异族统治,天皇万世一系永享荣光,岂非真正的中华之国!”
其中得到朱舜水亲自授课,后来又反对朱舜水之儒学思想,提出自我见解的日本大思想家山鹿素行,最为夸张。
此人反对朱舜水代表的程朱理学,转而推崇汉唐儒学,自创儒学古学派。
这狂生认为,中土大陆的真儒学,自宋开始就已经灭亡,后来皆是假儒,包括他的老师朱舜水也是假儒,提倡日本人学儒,应该直接学孔子。
这.这真是个异数和命数啊!
一个前半生没怎么接触过儒学的日本人,竟然一眼就看出了中土儒学自宋开始,就走向了保守、内卷、瘸腿的小路。
随后,在山鹿素行的推崇下,日本全国兴起了学古儒的狂潮,然后,他们把尊王攘夷的思想,给挖了出来。
你特么的,还真去考古啊,大爷的!
而尊王攘夷的思想,与德川幕府维护统治的要求,又相当契合。
于是,幕府又开始主动赞助山鹿素行,让他把尊王攘夷解释为,(德川家)尊崇天皇(就任征夷大将军,替天皇)攘除外夷,安定国家,实乃武者栋梁,国不可缺。
而得到支持的山鹿素行进一步完整学说,他把士农工商四等级的士,从士大夫理解为捍卫国家、捍卫人伦道德的卫士。
而这些卫士,正是武士阶层。
当农工商有害国家,有悖人伦的时候,武士阶层就必须履行职责,进行惩罚,甚至天诛国贼。
而要确保武士阶层有处罚的能力,武士就要文武并重,能以德服人的时候,就以德服人,如果以德不能服人,那就要以(武)德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