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现在十常侍已然与何氏、皇长子利益一致。
刘协一旦登基他们先前的投资就全都白费了,甚至还会受到反噬。如此一来,现在十常侍还是不是天子忠仆还真不好说!
一念至此,魏哲不禁有些后背发凉。
好家伙,这洛阳果然不是人呆的地方,这阴私算计也太多了。
即便是以天子之尊,恐怕连自保都做不到!
不过很快魏哲就顾不上可怜天子了,因为他想到了一个十分要命的问题。
要知道他现在可是帝党,并且是帝党之中最能打的将领。
若刘宏舐犊情深,父爱压过了对身后名的渴望,难保不会将他调入洛阳,为皇次子刘协继位做准备。
要是这样的话,那么魏哲在辽东的准备可就要前功尽弃了。
想到这里,魏哲不由眉头紧皱。
见此情形,戏志才也没敢打扰,亦是默然坐在一旁沉思。
一时间,书房内就这样陷入了一片死寂。
良久之后,只见魏哲忽然双目圆睁,果断道:“该出兵了!”
没有人知道戏志才那日与魏哲在书房中谈了什么。
太守府内诸多郡吏只知道戏志才回来没多久魏哲便决定出兵。
对此众人倒是没有太过意外。
实际上辽东诸郡要对付高句丽早就是公开的秘密了。
相比之下,他们反而更嫉妒于魏哲对戏志才的器重。
毕竟此战若是辽东大胜,魏哲必然会被调入洛阳担任公卿之职,届时戏志才恐怕也能托魏哲的福鸡犬升天了。
一想到这一点,一干辽东郡吏当真恨不得杀了戏志才以身代之。
反倒侯府门下的一众掾属忙得热火朝天,完全无暇顾及这些。
……
翌日,魏府后宅。
只见国渊、氏仪、孙邵等侯府属官随意而坐。
待众人都到齐之后,没有过多废话,国渊便率先开门见山的问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不知君侯此次欲动用多少兵马?”
由于眼前这些都是自家心腹,魏哲也没有遮遮掩掩。
只见魏哲毫不犹豫的点兵道:“辽东郡兵四千、玄莬郡兵四千、乐浪郡兵四千、另调辽东属国扶黎营,以及辽东乌桓、鲜卑两千仆从胡骑同行!”
倒不是魏哲忘记了辽东还有一个东明郡,实在是公孙昭没有余力了。
三韩平定不过两年,即便东明郡迁徙了十余万青州流民但东明郡也就撑不有多安稳。
充其量是有了这十余万汉人坐镇,三韩人不敢明着扎刺罢了。
若是魏哲将东明郡兵尽数调走,皆时三韩余孽必然会闹出乱子。
魏哲可干不出拆东墙补西墙的傻事儿。
高句丽固然要灭,但三韩同样也不能放弃!
然而氏仪闻言却忍不住眉头微皱道:“三郡郡兵倾巢而出,那辽东本土岂不是空虚了?若是扶余、鲜卑等蛮夷贼心不死前来偷袭,又改如何是好?”
魏哲闻言却哈哈一笑,自信道:“无妨,如今辽东诸郡皆有军屯,待我大军北伐之后,令各营军屯接手各郡防御即可!”
见魏哲这么一说,氏仪顿时没有话说了。
各营屯兵就地驻扎,确实是最好的守卫人选。
不过孙邵却不禁有些担忧道:“一万五千人……这是不是太少了?”
只见孙邵朝魏哲劝谏道:“君侯,高句丽乃塞外强国,非三韩诸部可比,切不可轻忽呀!”
说来上次魏哲出兵攻打三韩的时候也差不多出动了一万五千人。
然而魏哲却有他的道理,当即便解释道:“长绪无须多虑,此一万五千步骑非当日可比,战力远胜当日也!”
别的不说,就这一万五千步骑的披甲率就远胜当初。
虽然只有少数精锐着铁甲、绝大部分步骑都着皮甲、竹甲,但整体的防御力已然算是相当不错了。
更何况郡兵都是服戍役的辽东青壮,在军中操练了两三年,战力并不弱。
虽不能和魏哲麾下的四千老兵相比,但比半农半兵的屯兵还是要强一点。
以郡兵征伐,令屯兵留守,刚刚好可以物尽其用!
然而国渊却有不同看法,作为侯府大管家也最清楚粮草情况。
“君侯,以当前辽东存储的粮草尚有余地,还是多带些人吧!”
毕竟天子免除了辽东四郡两年赋税,如今辽东还是有点家底的。
即便管氏这一年多来拼了命的往辽东郡运送流民,但国渊依旧有这个自信。
见国渊都这么说了,魏哲想了想便颔首道:“那就再从各营军屯中拣选五千精锐吧,如此两万大军足以平定高句丽!”
此言一出,堂中顿时一片附和之色。
于是在不夜侯府的统筹之下,很快整个辽东便进入到了战备状态。
没过多久,身为幽州牧的刘虞便知晓了辽东的动静。
……
翌日,蓟县,州牧府。
只见东曹掾魏攸一脸严肃的朝刘虞进言道:“使君,辽东太守魏哲擅自聚兵,恐有谋逆之嫌,当立刻逮捕此人,迟则必成大患矣!”
然而刘虞闻言却一脸纠结的摆了摆手道:“此中另有缘故,君不必多虑,自去处理公务吧!”
魏攸闻言当场就怔住了,若不是刘虞向有公正清廉之名,他还真要怀疑对方是不是收受了魏哲的财货贿赂。
然而无论魏攸怎么追问,刘虞就是不肯直言相告。
最后不堪其扰之下,刘虞甚至索性托病不见他。
见此情形,魏攸也只能无奈的离开了。
当得知魏攸离去之后,州牧府中的刘虞这才松了口气。
没办法,难不成他要告诉魏攸这是天子在胡闹?
说实在的,若不是离京陛见时天子亲口相告,刘虞也不敢相信。
但他能怎么办呢,天子直言他只想身后名好听些,刘虞也只能听从。
再说了,天子这回也不算是太胡闹,动用的人力物力也不算太多。
就算魏哲那厮最后把事情办砸了,损耗的也不过是辽东诸郡之力。
在天子诸多任性妄为的举动之中,这回已经算是通情达理的了!
在这种情况下,刘虞也只能当看见魏哲那些出格的举动。
唉~为臣不易!
日后若有人因此弹劾,就当是他老糊涂了吧!
书房之中,刘虞长叹一声不由如此想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