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声音到性格,以备万一。爹走那年,你刚刚出生,我也才不过五岁,没法撑起阮家,那个死士就派上了用场。”
“不可能!”阮容且反驳,“满朝文武不可能没有一个认不出来阮将军改了面貌的。”
阮容起轻笑,这是一个残酷的故事,亏他还笑得出来。
“爹死后,面皮被割下,做成了□□,黏在了那死士的脸上。”
此话过后,死寂。窗外江茴踏折了一段枯枝的声音倒是响得很。
“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阮容且把那破碎的茶杯一片片拢起,轻声问道。
“先帝告诉我的,他说待我做了好接任阮将军位置的准备后,那名死士就不必再留。只是没想到,你下手这么快。”
“你一早就知道自己活不了太久。”阮容且问道。
“是。”
“其实我也活不了太久。”阮容且望着窗子的方向问道。
“可能是。”阮容起忽然不想把话说得那么绝。
阮容且苦笑了一声问道:“我知道,你一点儿都不想伤害苏萧离,可你若死了,他会怎样,你想过吗?”
阮容起收了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无能为力。”
好一个无能为力。
要知人这一生,逃不过这四个字。
“那好,那药不必再喝,不过今后我给你熬的药,你必须喝。”阮容且道。
“阮大神医,还是好好照顾一下你自己的身子罢,你既然是神医,就该有些办法,别走阮家老路。”阮容起越说语气越沉重,听得阮容且的心也一路沉了下去。
他忽然很想问问自己的大哥,心里还装了多少自己不知道的事。
第二日,阮容起如约来到了宫里,雄姿英发,仍是威严冷峻的阮大将军。
苏萧离正在院子在苏永思的脑袋上种花。
那一株艳红色的月季开在了小娃娃的脑袋上,夏日阳光灿烈,那艳丽的红晃得阮容起有点儿睁不开眼睛。
苏萧离趁着阮容起有些眩晕的空当,掩去了眼中的一丝担忧,换上了满脸笑意。
“你再不来,这娃娃估计要被我埋掉了。”苏萧离道。
阮容起眯了眼,道:“你倒是挺有闲情逸致。”
苏萧离站起了身,映着耀眼的阳光问道:“怎么,你是不是又有了什么消息?”
阮容起向苏萧离走近了一些道:“宁王没走,在清灵寺祭了苏陌以后,就在城郊外的一个小村落住下了。”
苏永思趁着两人说话的空当,将自己头上的那捧土,连带着那朵鲜艳艳的花都堆到了苏萧离的脚背上。
皇城根旁,天子脚下。
“你跟你那外公倒真是有些像啊。”苏萧离低头对苏永思说道。
像吗?或许吧,谁知道呢?
“兵临城下的日子快到了。”阮容起提醒道。
“所以是你快死了,还是我快死了?”苏萧离抬眼迎上阮容起的目光问道。
阮容起在阳光下缓缓阖了眼眸,慵懒着声音说道:“皇上万岁。”
苏萧离笑了,道:“那朕命你活到一万零三岁,为我守三年的丧,我才准你死。”
阮容起睁眼,皱了皱眉道:“你这未眠太残忍了些吧,那我死后,谁给我守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