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忌的箭术纵然比不上宁王,却足具威力,那剑从江茴的身后没入了他的右肩,又从前方穿出,带起了一片血花。
城门缓缓而开,江茴却被箭的力量带倒在了地上。
温热的血飞溅在了阮容且的脸上,那是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他甚至忘了要去扶起江茴,只是转头怒望着川忌手中的弓箭。下一刻,另外一洼血和江茴溅在地上的血融在了一起,慢慢渗入泥土中。
阮容且本以为这辈子都用不上千针的。他用指甲划破自己的手腕,以血结咒。由于千针早已和他融为一体,阮容且直至自己的血流成一片血洼的时候才将成功启动血咒。
千虫百蛊自四面八方涌来,嗡鸣声听得人直打寒战,军队四散而躲,阵仗瞬间就乱了。大军尽数向城内逃窜。而那虫倒是极有次序,像是被谁指挥着一般,直冲着川忌涌了过去。顷刻之间,川忌连同他身下的那匹马就被啃噬的只剩下一具白骨,连血都没有留下一滴。
阮容且转头,目光绝望而又冷漠,就那样直直地望着此刻正驱马逃向城内的宁王,刚刚要再次结咒,那正流血的手却被另一只手轻轻握住。
“你你不能杀他。”江茴虽是疼痛难忍,却还不至于丧失意识,不知何时已是坐起一手拉着他,一手捂着自己的伤口,艰难地仰头和阮容且说道。
因失掉了大量的血,阮容且早已面无血色,双腿发软,颓然的坐在了自己脚下的那片血洼上,长长的白发浸润在血中,再也飘不起来了。
“我们可以走了,剩下的就交给皇上了。”江茴用他满是鲜血的手擦拭着阮容且脸上的血污,结果是越擦越花,不成样子。
阮容且觉得自己是第一次哭得这么伤心,也是第一次觉得心里这么地疼。
“你个骗子,你养这虫就是为了杀人的?”江茴一边说着一边用那只能使上力气的手从里衣中撕下了一块布条,给阮容且包扎手腕。
“你以后都用不了剑了。”阮容且缓缓抚上江茴的伤口,那一箭虽没有伤及要害,却是伤了筋骨肌肉,不可复原了。
江茴笑了笑,问道:“那还能不能抱你?”
阮容且哭得更伤心了,泪水混着泥土和血迹一条条地流过脸庞,他望着眼前那人,伸开双臂用尽全身的力气环住。
“疼疼疼。”江茴叫嚷。
阮容且才不管,继续抱着他哭。
“哈,傻瓜,该走了。”
☆、第四十八章长相思
皇城内,天子之都,寂静得有些不像话,无论是商户还是寻常人家均紧闭门窗。
街路上,只站着一个人。
宁王停马在他的跟前,仔细看了看才认出他是当时流云阁里给他带路的小厮。
“宁王爷,我家主子在皇宫里等您,他说,只您一人进来就好。”那小厮对宁王说道。
皇城内,偌大的前殿只有阮容起一人坐在金黄的龙椅上。虽是当今皇帝,却是着了一身绣着寒梅的灰色长袍,发丝高高地束起,满满的江湖快意,一如当年战场上厮杀的阮大将军。
见着宁王踏上了白玉阶,阮容起起身,一步一步走下高台,走向宁王。
“宁王让朕好等。”阮容起声音沉沉。
“不知皇上等我所为何事?”宁王见着大势已在自己手中,既未跪,也为作揖,以同样的语气对阮容起说道。
“等你杀我。”阮容起轻笑。
宁王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阮容起会说得这么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