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头哀求道:“父亲, 父亲, 求求您了,三弟已经离开,母亲和五弟六弟也早回了清河,他们都已经离开,您也给我儿一条活路吧!”
“明澈, 郁国公,国公……此事与我儿他们无关,你饶过他们, 饶过他们!”崔大郎跪地哀求。
郁清珣停了手, 回头看来的脸上没有情绪,“棠棠和桉儿也无辜, 怎不见你们怜悯?”
崔大郎一滞。
“可这不是我所为,也非我儿女所为!”他从哀求到愤然,猛转向崔侍中,隐隐带着怨怒,“父亲,你知此事与我无关……”
有关的崔钰已经先行逃离。
知道情况的崔侍中也暗中将妻子和小儿转移,留在府内的基本都是对此毫无所知,或所知有限的人。
其他崔府人也跟着跪下,祈求崔侍中说出凶手。
崔侍中闭了闭眼,到底是吐露真相:“他不在府内。”
郁清珣停手回身看来,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确与端王有过联系,但并未害你儿女。”
“那是谁?”“我不清楚究竟是谁……”
郁清珣看了眼亲卫。
亲卫提刀就要继续。
崔侍中恼怒急道:“我真不清楚此事!暗中与赵参有来往的是三郎,他才是与端王深交密切之人!”
崔家三郎,崔钰。
郁清珣握着佩刀,脸上没有情绪,“证据呢?”
“我并无凭证,他历来小心,岂会留下把柄?要是我没猜错,他此刻定是已经往东南去。”崔侍中道。
越州,地处东南。
郁清珣面上没有表情,“你无凭证,如何确保所言为真?”
“你待如何?!”崔侍中怒视之。
“写出所有与端王福王等有暗中来往的人,我会细查真假。”他好似又恢复成那个冷静讲理的郁国公,“想来除了你崔氏,还有别的世家也曾与亲王们有过来往吧?我要一份详细名单。”
崔侍中面色微变。
他在朝二三十年,哪能不懂对方打算。
那所谓名单,不过是排除异己的手段罢了。
“我若交出名单,你能饶过……他们?”崔侍中环视周围亲人。
郁清珣答着:“十岁以下者,我不杀。”
“我需要面见太皇太后,亲自呈上。”崔侍中道。
郁清珣表现更为宽宏,“明日早朝,你可当众呈上。”
崔侍中怔了下,狐疑道:“你……还能让我上早朝?”
“崔大人为门下侍中,三省宰相之一,谁能不许你上朝?”郁清珣话语平淡,看了眼亲随。
日居立即往前,从怀中掏出一本册折递向崔侍中。
崔侍中迟疑了会儿,心头大概猜到里头东西。
他还是接过册子,打开一看,映入眼帘的是密密麻麻的人名官名,囊括了大晋朝堂内外,所有不满新法或曾有过反对的人员。
郁清珣这不是要报仇,而是想趁机清除异己!
崔侍中神色微震,尽管早已猜到,可看到这份名单还是心惊。
这涉及的人太多太多了……
“我允你一家好好告别。”郁清珣甩下话语,先出了崔府,仿佛他过来就只是为了给出这样一份名单。
从崔府出来,他又领兵去了谢家、王家、卢家……京中世家,大晋门阀,每位家主都拿到一份名单。
那名单只写着一个姓氏。
翌日,宣政殿早朝。“臣御史长史周茂,弹劾国公郁清珣拥兵自重,党同伐异,意图掌控京都,有谋逆之嫌,还请太皇太后将之捉拿斩杀,以儆效尤!”众臣行过礼后,御史长史周茂霍然起身弹劾。
此言落下,宣政殿内寂静无声。
周围百官悄然望向左前方坐着的人。
郁清珣仿佛没有听到,目光平视着前方,像是走神。
“太皇太后,陛下!郁清珣实乃奸臣恶逆,他手掌大权,终将不臣,还望速速处置,否则大晋将亡!大晋将亡啊!”御史长史出列跪地,声情并茂。
大殿内却静得出奇。
稍许,上首垂帘后坐着的太皇太后出声,“卿所言可有凭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