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小姑娘眼睛一亮,“那我写信问,嗯,阿娘帮我写……”
早膳过后,唐窈帮她写了信。
*
是夜,唐窈再次进入那梦境。
梦里烟雾缭绕,看不清场景,空气里飘着浓郁香味,闻之令人昏昏欲睡。
唐窈轻蹙眉头,正奇怪这梦境,耳边听到急切脚步声。
“兄长,你在里面吗?”是郁二郁清瑜。
她循声望去。
周围烟雾弥漫,似有纱帐遮挡。
“我进来了!”郁清瑜说着,脚步由远及近,掀开那缭绕着烟雾的床幔。
香味扑涌而出,光亮自外照来,驱散浓烟。
唐窈终于看清周围场景。
她飘浮在卧室床上,郁清珣躺在床榻内侧,怀里抱着妻子的牌位,枕边摆着儿女的牌位,他双目紧闭着,脸上苍白消瘦,神情平静浅淡,好似要就此永眠不醒。
“阿兄!”郁清瑜被眼前场景骇到,忙去探人呼吸,见他只是睡着了,又松了口气,“兄长,你醒醒!”
“这是什么香,给我丢出去!速去请太医……”
跟进来的亲随匆匆出去,床幔内的熏香被丢出房间。
等驱散了熏香,府里医师过来给他扎了两针,那躺着的人才转醒睁眼。
他紧拥着妻子牌位,惺忪看了眼床边站着的人,眉头皱了皱,有些难受地闭目躺了回去,嗓音低沉无力:“这么快就过完春假了?还是有其他急事?”
“兄长,可清醒了?可有哪儿不适?”郁清瑜急问,没回他的问话。
郁清珣拥着牌位,恍惚了片刻,看了看怀中“爱妻”,在看了眼躺在枕边的“儿女”,明白怎么回事。
“无事,不过是趁休沐想好好睡上一觉,谁吃饱了将你叫来的?日居……”
“国公爷。”日居从后过来,不忍地劝道:“这寤寐香不能这般用,医师说了,这香虽能入梦,但用多了会夺人心智,易使人痴傻!您这般用……不是熏香入梦,是烟熏找死啊!”
“嗯……”郁清珣含糊应声,扯来被子盖到脸上,闭眼打发道:“既然无事便退下吧,休扰我美梦。”
“国公!”日居还想劝,“这是摄魂香,不能多用……”
郁清珣拥着爱妻牌位翻了个身,恨不能整个人都缩进被子里。
“国公!”
“兄长!”
那躺着的人又翻回来,将枕边的儿女牌位也拥入怀里,再转过去继续睡。
床边站着的两人又急又气,可又毫无办法。
唐窈飘在床上,垂目看着。郁清珣闭着眼睛,将那三块牌位紧拥在怀里,脑门轻抵下来挨着木牌,弓着身子,像藏着什么珍宝,紧拽着最后的希望。
唐窈沉默看着,头回想伸手安抚,可手还没触碰到对方,身体忽地一重,像被什么扯了下去。
她眼前一暗,等视野恢复,她发现自己躺在床榻上,被谁紧拥在怀里。
那人环着她腰,胸膛紧贴着她后背,像恨不能将她融进体内,脑袋又轻搭在她颈肩上,如鸳鸯交颈,气息微吐,低声压抑着什么,“明日我让子规来接你回唐府,等他准备好,你们便回云州去。”
嗯?
唐窈惊了下,听出这是郁清珣的声音。
她想回头,却发现自己动弹不了。
那人还贴着她继续说着:“先前非是我硬要护着姬长欢,而是情况未明,她是先皇与白氏白雪溶之女,我本想查清真相后再与你说,今日我终于清楚是谁害了桉儿和棠棠,待明日你我手刃了仇敌……”
唐窈怔愣听着,脑子有些混沌。
“阿窈?”那人发现不对,霍然撑起身子,将她身体掰正过来。
唐窈睁眼看着,身体像死尸般任由他摆弄。
郁清珣脸上浮出惊慌,像看不到她睁开了眼,焦急惊恐地轻轻拍打她脸颊,想让她醒一醒。
唐窈身体像死了般没有任何反应。
郁清珣边唤太医边要下床,却不知是慌了神,还是别的原因,竟没能抱着她起身,而是滚落着砸下床去。
外头丫鬟听到动静进来,想扶他起来,或接过他怀中之人。
郁清珣却疯了般不许任何人靠近,他惨白着脸紧护着怀中之人,近乎爬滚地出了卧房。
“阿窈你醒醒,不要睡了,看我一眼,你看看我……”他摇晃着,近乎哀求。
唐窈没法回应,她像一具尸体被他抱在怀里,听着他无助哀求,察觉到他眼泪砸落到她脸上、唇上。
“阿窈,你醒醒,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