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香宫,皇撵驾到。陈美人侧卧床榻,桃红寝衣曼妙纱挽,乌丝轻垂胸前,面上粉黛依旧,红唇轻咬,软柔嗔怪,“皇上……”
亦辰行至榻旁,轻挽了陈美人的纤手,“听说爱妃身子不适?”
陈美人眉间微蹙,却是略有娇羞,“皇上,臣妾觉得胃中恶心嗜酸,食难下咽……”
“可找御医看过了?”微眯的笑眼,似喜似疑。
“臣妾想,兴许是因为思念皇上的缘故……”陈美人含羞语着。
“呵呵,爱妃这是患了相思病?”笑意微浅,看向王德胜,“传御医进来。”
陈美人羞敛垂眸,“皇上,宫里姑姑说臣妾也许是……”
“是与不是,等御医来了再说。”亦辰淡淡笑着。
陈美人微微抬眸,为何在他语中听不出一丝高兴的意思?自己今日干呕难食,一听说有可能是有喜,她就第一个想要告诉他,可为什么,他却似乎一点开心的样子也没有?
视及陈美人疑惑的目光,亦辰微微一笑,轻点她鼻翼,“朕是太重视皇嗣了,若你真的有喜,不论男女,朕一定全心疼爱。”如果,你真能有的话……
陈美人羞红了脸,柔身靠在亦辰肩侧,看着王德胜引了罗御医进屋,“臣参见皇上。”
“平身,陈美人身子不适,你且诊治一二。”
“臣遵旨。”
请完脉,罗御医退礼至堂中。
“如何?”
“回禀皇上,美人娘娘会感觉干呕呕吐,是食结于腹,脾胃受凉的缘故。”
“哦?”
“你胡说!”婉柔的陈美人脸色大变,“怎么会……”
罗御医礼于一旁,“臣不敢妄言,日渐入秋,脾胃疏乏,各宫娘娘因其饮食喜好不同,症状轻重也不同,美人娘娘确实是因为肠道郁结脾胃受凉才会如此。”
亦辰面带浅忧,轻叹一声,“唉,既然如此,你就开点药给美人调养就是。”
“臣遵旨。”
“皇上,”陈美人下了床榻,急忙走到皇帝身前,“换个御医给臣妾诊断好么?臣妾月信未到,怎么可能只是脾胃不好?”
“爱妃,罗御医的医术朕信得过,朕知道你一心想为朕诞下皇嗣,朕不怪你,既然身子不适,就好好调养,孩子总会有的,朕也会常来看你。”
“皇上……”
“好了,王德胜,带罗御医下去煎药,煎好了把药送来,朕亲自喂美人喝。”亦辰浅笑安抚着陈美人。
王德胜不敢耽搁,随即带了罗御医返回医所煎药。
待药汤送到,亦辰亲自喂了陈美人服了药,“你好生歇息,朕改日再来看你。”言罢无心顾及陈美人的挽留,返身便离了凝香宫。
而后未久,惜月带了两盒礼品来了这侧屋。
“美人泰安。”
看见惜月,陈美人的忧愁转瞬变成了厌烦,“你怎么来了?”
“昭容娘娘听说陈美人身子不适,遣奴婢将前不久本家送来的人参送给美人调养身子。”
陈美人面色微变,只颔首算作应下,紧握的拳手在袖中涩涩发抖,当她正想要如何对付如昔时,侍女的提醒让她想起自己月信未至,加上连日种种迹象,几乎可以断定是有喜了,可御医的一句话便将一切打破,说迟不迟,偏偏这个时候来送什么人参!
惜月送到人参也不逗留,返回正屋,欣昭容侧坐榻前,绣着福样,听见惜月的脚步声,“收了?”
“收了。”惜月轻语应着,“看情形,唐才人和陈美人似乎结了梁子,今个娘娘又暗助了唐才人一回,这会送人参给陈美人,怕是她不一定能理解娘娘心意。”
欣昭容面色如常,“本宫对事不对人,能否理解看她的造化。”
而凝香宫外,神色肃然的皇帝让王德胜也不免难负重压,细汗密出,一路躬身行至宸清宫,皇帝沉坐上座,遣退宫人,王德胜俯身礼着,“皇上恕罪。”
“朕说过,要万无一失。”
“奴才有罪,只是要避免让娘娘们察觉,药性不可太强,是以才会出了纰漏。”
“朕不管什么理由,朕要的只是个结果,连这点事都办不好,朕要你何用?”
“奴才该死……”
“行了,下去。”
王德胜应下躬身礼退。
“慢着!”
王德胜返回身静候指令。
皇帝的脸色略有不悦,迟疑之下终是语道,“去看看,这几天她都在折腾什么。”
“……?”她?谁?
见得皇帝眉头紧蹙,薄唇微抿,王德胜忙躬身,“奴才这就去。”说到底皇帝还是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