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信,不信她认不出一品红,可更不愿相信她是故意为之,这一刻,他宁可相信事情如她所说,她并未有孕……
“皇上若是不信,臣妾已命人绑了两人,正在西屋等候发落。”
“来人!”龙颜已怒,声沉力定,“把醉蓉阁的奴才都给朕带过来,朕要亲自审问!”
未久,已被五花大绑的两人被福祥带着跪在屋前,芩儿二人亦是跪礼于地。林妍柔看那二人,心下略惊,却怎也抵不过神色阴郁的皇后来的惊讶,看似神色如常的皇后此刻已是心中大紧。
“朕问你们,蓉美人是否小产?”
“是!”二人连声语着。
“不是!”芩媶四人否然。
亦辰眉间微不可见的轻蹙,看向那被绑着二人,“这么说,便是你二人害得蓉美人小产?”
“皇上,奴才什么也没做,是美人说害怕有人加害,所以才叫奴才们隐瞒不报,皇上明察,美人小产真的不是奴才们的错啊。”
“……”亦辰眉头微蹙,冷然而视。
芩儿叩首礼着,“皇上,蓉美人会腹痛完全是因为这二人将一品红搁在了美人的膳食中,奴婢在厨房发现了一品红的花叶残汁,二人衣物上也沾染了一品红花汁粉末,已然是证据确凿,却不知这二人听了何人唆使,竟一口咬定美人伤了皇嗣,妄图为自己推脱罪名。”
亦辰眸色微冷,“御医何在?”
李霖跪礼于前,“臣李霖,参见皇上。”
“朕问你,蓉美人腹痛究竟是何缘故?!”
“回禀皇上,蓉美人腹痛乃是一品红花叶而引起的轻微中毒,而非小产。”李霖叩首语着。
亦辰撇向皇后,面色清冷,皇后礼身,“皇上,臣妾担忧皇嗣受损,竟未加证实便告知了皇上,惊扰了圣驾,请皇上责罚!”
亦辰面色清冷,不置一词。
事已至此,欣昭容长睫微掩,心里却已安然,林妍柔颔首默礼,眼中些许疑惑不解,陈美人更是惊怒参半,“怎么会这样?”
如昔看向皇后,“臣妾若是有喜,定会上报于皇后娘娘,如今这两人身为臣妾的奴才,竟让一品红进了臣妾的食膳中,便是失职,信口雌黄,污蔑主子,更是罔顾宫规法纪,如今臣妾已将他二人捆绑,待请皇后娘娘发落。”
皇后余光看见那人阴郁着脸,唇角紧抿,已然愠怒,遂侧首看向堂中,面色微沉,“两个不听事的奴才,伤了蓉美人的身子还惹出这么大的误会,璃沫,将这二人送去刑戒司,割舌去耳!”
如昔闻言微震,这可是她的人呐?!她如何能这般狠心,林妍柔虚颤了声,不过是不小心将食膳弄错了,她便要害得二人受这种惩罚,蓉美人,果非池物!这一语却并非感叹,而是充满了敌意和防备。
陈美人撇嘴不悦,两个奴才更是连忙叩首,“皇后娘娘饶命啊!奴才知错了,皇后娘娘饶命啊!”
如昔终是不忍,“皇后娘娘,他二人虽有罪过,但也不至于此……”
“呵,”一声轻哼自皇帝而出,“既然耳不能听事,口不吐真言,留着何用!来人,给朕拖出去!”一声令下,便无人再敢做声,那二人更是立刻便被封了嘴拖出了醉蓉阁。
如昔心下微颤,她只是想要她把人领回去而已,未曾想她这般下得去手,而适才皇帝的语气更是叫她不敢抬眸,他是故意的,带着几分讽刺和威胁的语气,他是要告诫自己么?
亦辰冰冷的目光中带着些许刺痛,他知道她不忍,可在她的这出戏里,她把自己当成什么?当猜出事情来龙去脉时的那种失落,让他的怒气点点层积,却隐而不显。
沉寂的堂屋压抑而森冷,皇帝大袖轻挥,众人这才如释重负站起身来,却也依旧是躬身礼着,陈美人略有讥诮,“当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幸好李御医直至宫禁还留在宫里,不然还不知蓉美人会怎样呢,听说这几日李御医常来醉蓉阁,莫不是蓉美人早先便吩咐御医留在宫里等着了?”
话音刚落,皇后似有不悦,“不可胡说,”此时再去追究这件事是否巧合已毫无意义,但陈美人却无疑提醒了她,只听得她似恍然轻语,“本宫记得,李御医新入宫不久,好像,正是蓉美人入宫未久的事情?”
林妍柔却已听出几分,只作不言,欣昭容面色平静,“李御医虽是入宫未久,但因其医术高明,臣妾也常请他入宫请平安脉。”
陈美人略有轻笑,“娘娘,您那宫里李御医总共才去过几回?可这醉蓉阁就不同了,这回宫半月,李御医来往醉蓉阁可都不止五次了,适才在宫门口可都瞧见了,李御医一听说蓉美人身子不适,急得脸色都变了,李御医对蓉美人的这份关怀,当真叫人感动不已呢。”
亦辰微抿唇角,直视堂中李霖,却并不做声,如昔袖中十指紧扣,忍痛笑语,“呵呵,陈美人对醉蓉阁的事知晓甚微,连我请了几次御医都一清二楚,就陈美人对我的这份关怀,也叫人感动不已呢!”
陈美人脸色微变,撇唇不言。
“够了,”亦辰冷目轻喝,“蓉美人身子素来不好,常召御医有何不妥?!”转视堂中那人,“宫中御医唯罗御医资历最为深厚,日后朕会安排罗御医为蓉美人诊脉,李御医尚且年轻,且先回家中精修,待传召再回宫复职。”
李霖躬身抱拳礼着,“臣遵旨。”
如昔暗握拳手,轻咬唇瓣默不做声。
“皇后管制六宫劳神伤身,欣昭容,以后你要从旁协助皇后,再有什么事,也好商量定了再做结论,不要再闹得合宫不得安宁!”沉声一语,是叫如昔的心底亦是轻颤,他的警告,不只是对皇后而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