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昔愁眉不减,“这里是宫中,王爷乃是外臣,适才这番话若是叫其他人听着了,指不准要如何污蔑王爷,我知道王爷不在乎这些虚名,可眼下正是非常时期,王爷还是谨慎些以免受那流言蜚语所扰不是?”
亦皓本是因为她袒护王德胜多有异色,此刻听得她这番言话,终是一笑,“你现今语气似成熟了许多,竟让我有些不认识了。”
如昔本是满心担忧,却被他这一声笑语带过,眼底几分羞色几分无奈。
亦皓却似有舒心一叹,“你担心我,我很高兴。”
如昔略见一滞,下意识的回视亦辰,那人此刻恍若梦中,平静宁和,却让如昔心中莫名泛起些许怅然,“知道王爷担心皇上,但还是请白天来探望吧,宫规所定,王爷还是避讳些的好。”不知为何,她极力的想要避开这样的场面,与亦皓的每一句言语,都让她心里泛起恍若背叛的歉然。
亦皓见她只看向那人,心中不悦点点累积,“你真以为我只是为了他才守到现在?”
“……”
“你难道不知道自己身子才刚见起色么?即使是非要值守不可,为什么不选个合适的时候,这样通宵不眠,难不成你也想病倒昏迷么?”
如昔微滞,手不自觉的紧握了被褥,“值守的时间是我自己选的,身子好不好我自己知道,王爷的这些话叫旁人听了,只怕会对王爷不利……”
“呵,是我怕还是你在怕?”
亦皓略带讽刺的笑意让如昔颦了眉,终只是凝视着床榻上的容颜,掌心轻轻贴上他额头,还好,热已退了许多。
亦皓负手而立,拳手紧握,“你真就这么担心他?”
“……”如昔垂眸不应。
“如果他一辈子不醒,你就打算这么一辈子为他守着?”
“……”愕然,他会一辈子不醒么?
“呵呵,我忘了,以你的性子,极有可能做这样的蠢事。”亦皓若有嗤笑,掩住笑意底下的失落。
如昔贝齿轻咬,“是,我是蠢,所以请王爷不要再担心我这个蠢人好么?”
“……”亦皓微眯着眼,唇角紧抿成线。
如昔视及他的怒气,恍若梦中,原来,他也是会生气的,心里莫名的悸动让她唇瓣微颤却终是一语未出。
当芩儿带着李霖赶至时,堂中的气氛霎时让她顿了脚步,如昔垂眸凝视榻上,亦皓负手而立,浑然双眸直视如昔,芩儿微眯了眼,被誉为兰君的王爷也会有这样凌气迫人的气势,也难怪皇帝这般介意慎亲王的存在了……
李霖亦是察觉到其中异样,只躬身一礼,“下官见过昭媛娘娘,见过慎亲王。”
一声礼呼让二人从各自乱麻心绪中回过神来,亦皓缓了神色,只默然后退半步,李霖作势而上,如昔静候着他请脉,终了,迫不及待轻问,“皇上怎样?”那样小心翼翼的语气,无疑再度让亦皓气甚,却只是微垂眸,掩住一切。
李霖躬身而礼,“皇上高热已消,只要能尽快醒来便可确保无虞。”
“可皇上一直不醒呢?”如昔忧了眉梢,要尽快醒来才可保无虞,若是一直不醒,是不是就很危险?
李霖躬身礼着,并不应她,只道,“下官这就去写新的方子,下官告退。”
如昔见他有意回避这个问题,更是忧色加深,默然不语,神色沉重。
堂中,亦皓于一旁视着,此间她满心关怀的注视着榻上人,对这屋中还有的人可说是视若无睹,就连自己,也好似被她忽略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