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昔敛眸静候,林妍柔咳血那般严重,着实无法让她放心,可眼下,她亦是被上座那人揪着心,不敢抬眸去看他的眼神,太久不见,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再担他一句爱妃的资格。
亦辰肃神抿唇,本是听说她来了,自己这才匆匆处理完一切赶了过来,可真的见到了,他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心里叫嚣着想要问她是不是还怨自己,想知道自己还是不是她的心……话到了嗓子眼,却又被她的淡漠堵了回去,对于她,他不知该给什么,其他女人只要他晋升她们的位分就足够让她们开心了,可眼前人,他真的很无力……
寂静的堂中,李霖的到来无疑让所有人都顿然提神,如昔连忙迎上前去,“林姐姐怎么样了?”
李霖为难的看向她,终是躬身一礼,“下官见过贵妃娘娘。”
“不要虚礼,告诉我林姐姐现在怎么样?”
李霖努了努唇,终是又对着上座一拜,“微臣参见皇上。”
亦辰抿唇微抬了手示意,如昔焦急的眉梢见沉,李霖复又是转向云昭仪,“下官见过昭仪娘娘。”
云昭仪面色微异,这里谁都看得出来如昔的焦急,而事出紧急,他大可不必如此细礼。
如昔终是急语低斥,“到底怎么样了?!”
李霖躬身却是面朝上座,不敢直对如昔脸色,“婕妤娘娘,已经殁了……”
一语,亦辰微滞,云昭仪略惊,如昔骤紧的双眸一点点昏暗下去,她真的走了?!推开李霖往外走去,可小腿却不听使唤,无力的身子一个趔趄被芩儿扶住,“娘娘……”
如昔紧握了芩儿,紧咬牙关,继续走着,颤抖的双腿时不时的软麻让她险些摔倒在地,芩儿面色大变,担忧不已,“娘娘保重身子啊,人死不能复生,婕妤娘娘也不想看见娘娘您这样啊……”
如昔紧咬唇瓣,她跟自己说了对不起,可自己还没有还她一句原谅啊,她怎么可以就这样走了,即使是误会,即使是离间,她都是对不起自己的啊,为什么,还没有得到原谅便擅作主张的走了?
李霖亦是色变,却又无计可施,终是朗声而道,“娘娘千万要为腹中皇子着想啊!”
一语落定成石,如昔因这一声而顿,垂首抚着小腹,泪落无声,上座那人更是色变,皇子?
云昭仪惊乍起身,“什么?!”
如昔几乎是整个身子都压在芩儿身上,酸了鼻翼,低声呜咽,脚下再度而动,跨出门来。
亦辰回神身移,大步走至如昔身侧,一手猛的拉住她,如昔吃痛的‘咝’的一声,亦辰微松了手,却依旧是面色阴沉问道,“你有孩子了?”
如昔看他喜怒不明的脸色,心里更是沉了下去,颔首不语,芩儿只得语道,“娘娘已有四月多的身孕,林婕妤咳血之症只怕是对娘娘也有影响,娘娘还是不要去了……”四个月前,她的身子刚好,还不知道唐家发生的一切,那时的他们,亲密无间……
亦辰微抿的唇线终见些许松动,难怪他会觉得那个动作如此熟悉,昔日她有了身孕也时常露出这样的神情,低沉转为淡淡的担忧埋怨,“为什么不告诉朕?”有了这个孩子,他们之间,是不是就有了可以继续的理由?
如昔敛眸,她现在挂心的是侧屋林妍柔,对于他的责怪,她无话可说,错身避开亦辰,挣开他的钳制,如昔步履艰难,院中突袭而来的凉气让她微微一滞,复而紧咬牙关往侧屋走去。亦辰看着她的疏离,抿唇不言,目光不自觉的投向她小腹上,拳手紧握。
侧屋,钰儿已经是哭哑了嗓子,瘫坐在地,如昔紧扣着芩儿,提步沉落,屏风内,那人失了先前的潮红面色,此刻只留平静而苍白的面容,如昔捂了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紧咬唇瓣靠近床边,颤抖的手想要再次放在她鼻下试探,却终是半途而滞,床褥上的血色凝干,暗紫的血色在如昔眼中不断旋转,由红色渐渐转为暗黑,紧咬的牙关不自主的咯咯作响,终是哽咽难言,喘息良久依旧是难以平复心中的悸动,紧握成拳的双手在掌心留下道道弯痕。
“娘娘!”芩儿惊呼出声,如昔此刻已是将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闭上的双眼还衔着未落的泪水。
亦辰听见惊呼,大步而入,刺鼻的血腥气让他不禁蹙眉,“王德胜,着皇撵过来。”语着将其拦腰抱起,转身匆匆离去,芩儿身上轻松了,可眉头担忧却愈发深邃,紧随而来的李霖见如昔昏迷过去,亦是连忙紧随皇撵匆匆离去。
筱雨宫,林妍柔的死犹如在这二月天里更添了几分萧索,主屋云昭仪见皇帝抱着如昔坐上皇撵,指甲深深嵌入了门棂漆木,那个人,给了自己足够多的屈辱了!眼睁睁看着她从自己身边带走皇上,这样的耻辱,她绝对不会原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