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啦好了啦!你们两个消停一会儿吧!”何依落的头都要炸了,自己被拉着沐浴更衣完了,屋里两个丫头还在里里外外忙碌个没停呢,她实在受不了了,大喊出声。
“娘娘,您说这个红色的好,还是粉色的好呢?”
“当然红色的。”小锦夺过小园手中的翡翠珠花就往何依落发髻里面摆弄,“我们娘娘今天是要洞房诶,这么大喜的事,当然要红红艳艳的。”
“对对对,没错没错。我再去拿两只红烛来点上。”
“点什么点,又不是拜堂。”
“圆房比拜堂更重要哦。娘娘,皇上可没临幸过别的娘娘呢,赶明儿看她们再神气!”
何依落想要扯住小园,奈何小锦已经把她按在凳上动弹不得,她只能气呼呼地直吐气。怎么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完全不在自己预知范围内呢?
到底在搞什么鬼?
她刚刚怎么从神武殿离开的,早就浑浑噩噩不自知了。但是,殿内那一道道似乎要将她烧成灰的目光,是怎么也忽略不掉的。
那个皇上说他要和她洞房?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他、他、他是怕她太安逸了吗?何况他怎么洞房?
是啊,他不明明有断袖之癖吗?他怎么洞房?
他既然不能洞房,他干嘛要那么说给别人听?
他跟她有仇吗?
一定是看她想要逃出宫,所有故意整她的,从头到尾都是故意整她的!可恶!
心里正骂着,外面便传来了通报声:“皇上驾到。”
晕!还真来了!
小锦小园诚惶诚恐地跪拜了下来,何依落却故意没有动,还对着铜镜坐得直直的,好像压根没听见。
跟着皇上走进来的,仍旧是喜公公和狄大人,其他的小太监们都在厅外伺候着。喜公公进来后瞧了瞧情形,便不得不又上前了几步,对着何依落的背影说:“落妃娘娘,皇上来了。”
“来了就来了。”何依落赌着气这才猛地转身,白着眼睛横过去。心想着皇上有什么了不起,也不能这么耍人啊。自己还就对他不敬了,大不了他打自己入冷宫,最好直接将她赶出宫就求之不得。
这一转身间,却正瞧见他环臂在胸前,又是一副似笑非笑斜睨着她的模样。那如水一般的眸光就从狭长的美目中流泻而出,简直比窗外的月光还要美三分。再看他已经换去了刚刚在神武殿所穿着的明黄色龙袍,而是一袭银白色嵌龙纹的锦缎衣袍,紫金冠也除了,只留银色锦带束着黑发,怎一个****了得。
对着这么一个“美物”瞪眼睛,何依落还是破功了,只得瞥过眼睛不看他。可是心里还气着,简直气极了气极了,所以仍旧嘟着嘴巴一言不发。
喜公公刚刚准备再说,皇上却一抬手没让他开口,“你们都下去吧。小喜子,明早直接在这儿伺候朕早朝便可。”
“是。”
“狄琨,你也去歇着吧,不用守着了。连日奔波,还没好好歇过,别累坏了。”
“谢皇上。”
几个人应了声,便都退了出去。何依落眼睁睁看着房子里一下子就剩了他们两个人,连房门都关了,顿觉得无所适从起来。
而那个男人呢,竟很是随意地一直走过去,身子一歪,便坐在了锦床上。
“落落……”
“你、你不许这么叫我!”像是被刺中要害,何依落一弹而起,对着他叫起来:“皇上诶,你是皇上诶,你怎么不干脆把我斩了?”
“我舍不得。”
“你、你……”这人,刚刚在殿上对着所有人,还一口一个“朕”的,对着她却自称“我”,何依落脸一红,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竟分不清楚眼前的男子到底是个什么面目,而自己又该用什么面目对待他?
而他却呵呵笑出声来,伸手就去拉她。何依落吓得想往后退,他却更快地将她一把拉到了床边,叫她一个趔趄歪倒在了床上。
“啊!你干什么!”她大叫着,就往锦床另一头缩,直到缩得已经没地方了,却看他只是笑着看她,并没有再追上来,不由得壮着胆说:“你明明是耍我的,你玩够了没?”
“我没耍你啊。”他说得无辜极了。
“那你装出‘扬’的样子,让我以为你是皇上的男宠,还说要跟我逃出皇宫,你不是耍我是什么?”
“落落,是你自己那么认为的,也是你自己非要带我走的,而且,我也没装出‘扬’的样子,我本来就是‘扬’。”
“本来就是……”
“肖奕扬。”
“肖奕扬?”
“啧啧,皇上的名字都是你这么直呼的,小落落,这便是死罪一条。念在我心情好,免你死罪。你看,你的命已经是我的了。”
“做梦!你要是不杀我,早晚我还要逃出去。”
他又笑了,微微启唇学着她的样子,淡淡地说了两个字:“做,梦。”
“啊!”她要崩溃了,这真的是皇上吗?一个雷劈死我吧!
“嘘……”他笑得更诡异,末了往前凑了凑,低声说:“你若再这么喊几声,所有人都会知道我们很‘激烈’了。”
“呃?”何依落愣愣的,一时没反应过来,当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许多说书段子里的说辞、还有和宁宫偷窥到兰妃和太医的零碎片段,她一股热浪直冲头顶,揪着手边摸到的绣花枕就作势要往他头上砸。
而他竟双手一摊,一副悉听尊便的架势,反让何依落突然想到,不能再发出什么奇怪地动静了,不然……可是,他到底是想要外面人听到,还是不想要听到?难道,他本就没想着真的和她圆房?
对呀对呀,这得问清楚,他到底是安得什么心?
于是,何依落靠床最里面的角落坐好,手里还拿着绣花枕做防御,正色开口:“那个……皇上,敢问你到底玩什么花样?你都不去别的妃子那里的,干嘛偏来我这儿?”
“我就喜欢我的落妃娘娘啊。”
“你……”何依落一个没忍住,伸手就将枕头砸了出去,正被他一把接住。看他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她火了,“喂,我可是念在曾经当你是朋友,我们还一起喝了几天酒的份上才这么跟你好好说话的。反正我何依落是一介草民,你可是高高在上的天子,你要我的命,还不是如同碾死一只蝼蚁一般容易。我也豁出去了,横着竖着都是一死,你死也要让我死个明白是不是?我承认,我有眼无珠了,竟没认出你是皇上,可都说皇上没在宫里我才没那么想啊。而且,天底下哪有长得比女人还漂亮的皇上,我没认出来也不能怪我啊……人家年纪轻轻,江湖经验少,见的世面不多……爹爹又死得早……呜呜……”说着说着,竟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了起来,“人家又没有害人之心,更别说是害皇上了……呜呜,借我三个胆也不敢啊……呜呜……你要罚我治我罪,要我死,我都没话说,可你干嘛这么耍我啊……呜呜……”
“好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