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喜墨连忙从猪皮包中翻出水囊,凑到对方嘴边喂了过去。
对方咕咚咕咚地喝得水囊快要见底,方才睁开眼来。
魏文熙追着阿史那古地进的荒漠。
这场战役战至最后一兵一卒,魏国将军战死,突厥老将阿史那古地身受重伤,逃遁至荒漠。
魏国军师沈棋单枪匹马追了进去,誓要了结阿史那古地的性命。
若是让这个老将回到突厥,重新养好伤,这场战役就没有意义。
她无论如何都必须要终结他的生命,是对为了这场战役战死的军人的一个交代。
阿史那古地必须死。
在荒漠追了对方有五里地,阿史那古地身上的血都快流尽。
他最后向魏文熙求饶,希望魏文熙可以留他一条性命,他可以当魏国的探子。
魏文熙当然答应,然后上前一刀抹掉他的脖子。
阿史那古地本就假意求饶,想要把这个追兵除了,只是挥刀的速度没有魏文熙快。
他死前那混着愤怒和不甘的眼神,似乎在控诉魏文熙出尔反尔。
魏文熙摇摇头,明明使诈之人最应该明白兵不厌诈的道理。
杀了阿史那古地之后,荒漠中忽然起了大风。
魏文熙连忙躲在一个沙丘之后。
狂风掀翻了整条沙际线,更是吹得她睁不开眼。
不知吹了几个时辰,这暴风就像没来过一般忽然停止。
只留魏文熙一身的风沙。
她再次睁开眼,原本的沙丘轮廓早已变了形状,阿史那古地的血和尸体都被风沙刮得不知所踪,彷佛她进来荒漠并非为了追击敌将。
只有手中的人头还在提醒着她方才发生过的事。
不过追了五里地,一阵大风便让她迷失了方向。
她曾用太阳当方向标,只是阿史那古地极会钻空子,经常来回逡巡,逃跑路线曲折,似是故意要让她弄混方向,好让她葬身这片荒漠之中。
魏文熙提着阿史那古地的人头向着最可能的方向一路进发。
走了不到半天,她就发现自己走错了,只是错得好像还不是一条直线。
她彻底迷失在了荒漠中,往哪里走都是一望无际的死地。
忽然她理解了突厥的强韧。
那是生于荒漠的民族,为了走出这片无垠的死地,他们用尽一切方法向外扩张。
魏国的一切对他们而言都是绿洲。
富有生机之地总是引人向往,古往今来才会纷争不断。
他们没有错,只是她也不能让。
这就是战争。
对突厥人来说是生存之战,对她来说是守护之战。
行走了两日两夜,头上的太阳换了星辰,星辰又换了太阳。
期间刮过好几阵暴风,每次暴风之后,沙漠都会改头换面。
她只能一直往前走,只要双腿还能动,就继续往前走,总能走到什么地方。
眼睛迷蒙,嗓子快要冒烟,双腿已经麻木,脚底火辣辣地疼。
快到极限了,感觉眼睛一闭,她就会永远被风沙留在这个荒漠里,最后化成一截截白骨。
忽然,耳朵听到狼吼声。
狼、血、水源……
脚下动作加快,很快就看到被狼群围住的年轻男人,看装束是魏国的行商。
头狼发出攻击哨声。
魏文熙举着匕首上前,用最后的力气把那几头狼宰杀。
意识回拢的时候,她已经喝了人家一囊袋的水了。
秦喜墨还贴心地拿手帕沾了点水,想给她擦擦那满脸的血斑。
魏文熙连忙止住他的手:“别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