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离奇怪异的事情,她拥有因果之后,怎么也没想起来?
石漫眼神一冷,她的这段记忆被“抹除”了,抹除的咒令被向善芳藏在青灯里。
天空迷宫般的道路拥簇怪异蛇塔,飞鸟也进不来,像她不知不觉走到蛛网之下,成了一只挣脱不开的虫。
她听过无数的死寂,都没有比这里更诡异的地方。
变幻的回忆停止了,只剩她无所事事,阴影里好似潜伏比蛇群更可怕的危险,正静静地盯着她。
石漫环视,锁定昏暗的窗口。
丝线射去,在什么都没有的空中碎裂,像融于水消失,石漫又用咒令,仍然消融在风中,窗口真成了触及不到的“眼睛”。
她记得这种感觉,当共梦咒双向之前,她跨越不到孔知晚的梦境就是这种感觉,比之后跨越任何梦境都费力,好像她们之间是天堑。
她捕捉到窗口后的一抹金光。
她已经见过蛇塔的内部,窗里干干净净,不像其他宛如宫殿遗址的宅子,只有向老夫人的纸墨笔砚、禅香还有那盏青灯。
是向子旭的那条金锁?
一条游蛇般的金锁从身后绕住她,石漫没有感受到恶意,反而有熟悉的冷香,这是知晚的那条金锁,从她来时的方向过来了。
果然她没有改变过方向,孔知晚的梦境就在她身后。
原来如此,女鬼姐姐估计是被她们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感动了,金锁成红线,把她们俩绑在一块了。她想到金锁,金锁认为她需要它,得到孔知晚的应允后,来到她的身边。
石漫一手把住一节,另一手晃了两圈,轻轻一抛,金锁破开看不见的屏障,勾进蛇塔窗户里。
她借力一跳,很快就翻进了蛇塔。
一个精致的木偶坐在那里,是女人的样态,高挑且曼妙,一身青衣坠地,像飘飘而起的鬼仙,但仅限脖子以下,眼睛稍微大一点,就能瞥到她不配套的脸——煞白的脸蛋,硕大的腮红,直直盯着她的举动,眼珠子不安分地动了动,嘴里密密麻麻的牙像排在棺木里的镇魂钉。
石漫叹为观止,这是在聊斋女鬼的身子上按了一个劣质的下葬纸人头吗?
青色袍子很眼熟,就是向少平时穿的款式,只是这件绣纹更多,精巧而隐秘,像藏在溪流里的粼粼波光,正中间是复杂神秘的向家家徽。
向子旭什么爱好,照着自己做性转的陪葬品?还是他如此清新脱俗,喜欢不是人的鬼东西?
她起了鸡皮疙瘩,想到向善芳曾经觉得他们有“情”的缘分,就忍不住真情实感地呕了一声,她双手双脚支持向少自由恋爱,不屑世俗,正好他现在肉身已毁,可以在梦境里和木偶双宿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