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玛丽说的对,想要做的,应该去做。
比如,此时的表白。
说真的,这应该算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表白。
那些没有说出口的,那些似是而非的,那些已经淡忘了的往年陈事,此刻,在他听到她的表白的反应面前……都不算什么。
可惜,此刻,山本的脸仍被她按在榻榻米上……呃……没办法展现在她面前。
这是个悲剧。
人生第一次表白,竟然是这样一个一点也不风花雪月的月黑风高夜……被表白的对象还被摁到在地,像只待宰的羔羊,任她鱼肉……
真杯具。
“那个……小酉……”山本的声音闷闷传上来,有点扭曲,“我……有种被男生告白的错觉……你能不能变回原来的样子,再说一次?”
小玉愣了一下,终于撇嘴:“你很介意是男是女?”
她心里不由得吐槽:生死关头,介意这个干嘛啊毛线?!
山本笑了,笑音也闷闷的:“没有啦,只是平生第一次被告白,没想到是这样的状况。”
小玉沉默良久,终于蹦出来一个词:“第一次?”
【既然是第一次,那就狠狠地□□他践踏他吧!】
她捂脸。
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想法越加猥琐了……可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少年真的很会勾引她人性中猥琐的一面……
“恩咳,原来的样子……可以……”她松手,发丝渐长,旗袍还身,“那个,山本武……你是不是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
比如,他应该要好好重视她要杀他的事,而不是她突然任性发作的告白?
山本武转了转眼珠,灿烂的笑脸炫花了她的眼:“除了酒钱、告白,啊~~~对了,还有小酉你的玉饰~~~”
小玉挫败地垂肩: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状况?!
考虑着先虐待他还是先践踏他,她的五指成爪,杀意冒出头:管他的,先鱼肉他再说!
手被牵起,山本少年的掌心,很温暖。
她从杀意里抬头,看到他灿烂的笑脸:“虽然我不明白,因为喜欢而杀我的原因,但能被你喜欢,我很开心。”
小玉呆了呆,忍不住吐槽:你文艺而狗血了少年!
微微红了红脸,山本有些不好意思地将装玉饰的盒子放到她的掌心:“这些玉饰,扔掉很可惜。你既然要杀我,那我就无法再保管它们了……所以,你收回去吧,这样我把它们拾回来还是有意义的。”
掌上的盒子里,放着她曾将心动封存起的枷锁。
抬眼看他,她疑惑:“你不逃命?”
山本少年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逃了,有用么?”
也许,他是有自知之明的。
可是,她没有。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她总是这么干,所以才总是把心落在那些不可能给她回应的人身上,可现在,却很想收回来。
明明不是他的错,她却想杀了他以泄愤。
逃,或许是真没用的。
就算她杀了他,也是没用的。
落下的心,不是杀了一个人就能收回来。
否则,怎么会在杀了苏玛丽的这当口,仍然为大泉的恨意而伤心。
又怎么会在想杀他的时候,忍不住眼睛发酸?
“山本武,你真是个……聪明的傻瓜。”颇无奈的言语,她抬起手心,用力抹去脸颊上的淡湿,“杀了你,当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轻烟淡去,她从他的面前消失。
盒子坠地,磕出了沉闷的声响。
他不逃命,她却逃了。
山本武挠挠头,看着一个大活人从面前消失,有点无奈:“小酉么……”他终于知道她的名字,遂笑开了,“小酉,我想……我们会再见面的。”
到那一天,他一定就能够告诉她……他的心情,那在听到她的告白时,他除了高兴,还有的……别的心情。
事实证明,借酒浇愁是个很耸的事。
而事实也证明,耸事儿是会传染的。
“你在这里做什么?”清冷的声线,难得有一点波动。
云雀很意外竟然会在自己的地盘看到她。
月黑风高夜,拦天大树上,她躺在枝桠上,扔了半打的酒瓶下树。
云之战的状况太混乱,而她的家事也不是他该去管的,最后他失了她的踪迹。却没想到,竟然能在自己家里找到这个家伙。
他的问话,她不理。
脑门上青筋微跳,他耐着性子再问了一遍:“你在这里做什么?”
懒洋洋地,她眯起眼睛,垂着脑袋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蹦出声:“原来是你啊,鸟人。”
眼角一抽,他真想赏她俩拐子。
“我没有地方去。”打了个酒嗝,她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你庭院里的这棵树长得很好,总比我在路边打地铺要好的多了。”
“我家不是旅馆。”话才说出口,他就觉得不妥……万一真把她赶出去了,他总是得不偿失的。
“我也没当你家是旅馆。”她顶认真地回答他。
这大约是大泉这十六年来最悲惨的一天。
每个人都为她做了选择,可有谁来问过她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