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妇人正是齐氏请来给胡甜“开脸”的。
开脸是成亲的习俗之一,据说女子一生只开脸一次,表示已婚。这开脸的妇人就跟铺床的妇人一般,得是父母子女双全的妇人,也就是所谓的“全福妇人”。
这妇人眼看也是做惯了的,手法很是熟练。胡甜被按在椅子上仰面躺着,妇人先拿粉给胡甜敷面,然后用红色丝线交叉打结做成剪刀状,两手紧绷,一头咬在嘴里,丝线贴着胡甜的面部游走,就把汗毛都给绞掉了。
那妇人绞的很细致,还一边绞一边念祝词:“左弹一线生贵子,右弹一线产娇男,一边三线弹得稳,小姐胎胎产麒麟。”
胡甜觉得脸上有点刺痛但也不敢出声不敢动,因为这妇人之前提醒过,这丝线绷紧了也是锋利的很,乱动也能把皮刮破,大喜的日子破相了多不好。
坚持了一会,妇人收了丝线,拿帕子给胡甜擦掉粉,又接过一个煮熟后去了皮的鸡蛋,在胡甜脸上轻轻的滚了一圈,瞬间白皙的皮肤更显柔嫩。屋子里的人越来越多,见了胡甜这个样儿,一片啧啧称赞之声。
在大家的目光中,妇人开始给胡甜上妆,这时候的新娘妆都画的很浓,村里从前办喜事,胡甜也见过新娘子的妆,总觉得那画的都看不见新娘长什么样子,感觉都跟一个人似得。不过等这妇人给胡甜上完妆后,又引来了一阵赞叹声。
不管真假,反正这条来参加婚宴的人都不至于说什么难听话跟新娘子过不去。
上完妆后梳头,胡甜的头发全部被梳上去挽成发髻,从此以后就再不能作姑娘打扮了。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待梳完了头,齐氏捧出一顶鎏金的凤冠亲自给胡甜戴上。
那凤冠一出引得屋里人七嘴八舌更加激烈的赞叹,里头羡慕的语气更加显而易见。
尤其是未出阁的姑娘,盯着那凤冠视线都仿佛有了温度。
这个穷的成亲有身红衣都不错的小村子,哪里见过凤冠,还是这般金灿灿的,看着就耀眼,要是成亲的时候能戴上这么一次,就是这辈子都值了。
金色的流苏在眼前摇曳,胡甜顶着这么多人艳羡的目光心中默念阿祥的名字。当初那头熊卖的一百两,买房剩下的三十两全都被他用来打了这顶凤冠。
虽然胡甜觉得自己不是虚荣的人,上辈子什么珠宝钻石没见过,并不一定非要这样一定凤冠,但这个时候真正戴上它的时候,反而有种异样的圆满和神圣感。
怪不得成亲都要“凤冠霞帔”呢,这些原本都是有诰命的妇人才能穿戴的东西,但这女子最重要的一天还是给予了特权,谁又不能不喜爱呢?
何况胡甜戴上这顶凤冠着实美艳。胡甜看着眼前的流苏忍不住想象自己的样子,有些雀跃着想阿祥挑开盖头的样子。想着想着,胡甜忽然觉得阿祥原来挺心机的,等会自己蒙上盖头什么都看不见了,却会在眼前凤冠的提醒下,满心满眼都是他。
外头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有人大喊:“新郎到了!花轿到了!”然后又听见胡爹疾步过来在门外的催促声:“快快,准备好了没?外头那帮人肯定拦不住阿祥。”
齐氏目光一直在女儿身上舍不得移开。这是她第一个女儿,小时候就听话懂事,长大了又遭逢大难,如今更是带着家里过上了好日子,没想到一转眼就长的这么大,这么美,今天都要出嫁了。
都说女儿是娘的贴身小棉袄,齐氏看着这般漂亮的闺女就要嫁人了,感觉就像谁把她的小棉袄抢走了似得,心底凉飕飕的,听见胡爹的催促,眼泪就噼里啪啦往下掉。
屋里的妇人赶忙劝道:“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