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没病了!”
对方听到这话窒息了,“你就是为了这个,喊我出来?”
同桌打了个响指,身体靠在阳台上,“是啊,难道要让这事成为公案吗?”
公不公案的,同学不知道,他就觉得脸被打得有点烫,脸被按在铁板烧上的那种烫。
他想起来之前对校医,对姜星秀的判断,行动上表达的不屑了。
现在,报应来了。
他听到某人贱贱的声音:“怎么样,还请假不?我看你的病也自愈了啊。”
“不……不请了……”
“那我哥们儿是不是特别厉害?”
“厉害的是校医,关你哥儿们什么事。”
“嘿,你这话就不对了,什么是有领导气质?这就是有领导气质!我哥儿们可以判断一个人说的话是真是假,做出决定要不要听,难道不厉害吗!你夸校医厉害,就是夸我哥儿们厉害,不谢!”
同桌越说越离谱,姜星秀笑着锤了一拳他肩膀:“再不走,英语老师就要来上课了。”
同桌蹦了起来,“走走走!”要说他最怕的,就是英语老师了,对方每节课都会提前五分钟过来,然后随机抽取学生,用英语询问问题,说是随机,实际上是越不敢看她的,开小差的,包括迟到的,都会被她提问。
然而,在座位上等了快十几分钟了,四班的学生都没有等到他们的英语老师。
渐渐的,学生们绷不住了。
“是不是老师请假了?”
“班长去办公室问问?说不定是老师忘了这节是他的课呢?上回老班不就是忙忘了?”
“自习!自习!”
“安静!”班长站到讲台上,用教鞭敲了敲桌面,“你们自习,我去办公室问问老师。”
班长出门那刹那,一只甲虫从他头顶飞过,掠进室内。
蜮嗓门儿极大:“大圣!神龙大圣!鵸出现了!”
然而在同桌看来,就是一只甲虫飞到自己哥儿们的文具盒上,全程没有声音。
当妖怪们不想发出人类的语言时,人类是听不懂他们的话的。
“鵸真身出现在那栋楼的阳台上,我觉得他关注的雌性是他的目标。他只有每次收割目标的时候,才会从梦里出来。”
收割?在这个语境下,可不算什么好词。
神念一扫,姜星秀“看”到了在自己所在的这栋楼顶层,矮墙边沿站着一位女同学,站的地方十分危险,只要她松开攀着矮墙墙头的手,恐怕就要站不稳地从七楼掉下去。
在她对面站着的,是四班的英语老师。姜星秀认真去听,就听到英语老师竭力地劝说,让女同学不要激动,有什么过不去的坎说出来,所有人都可以给她帮助,天台危险,快点回到里面来。
黑乌鸦就停驻在不远处,暗红的眼睛注视着这一幕。
有人要跳楼,被英语老师发现了,双方正在僵持。
如果是执意要去死的,压根不可能僵持那么久,最大的可能性是对方虽然想死,但也存在“生”的念头。
所有爬上天台,却没有二话不说跳下去的人,都是在向世界散发着“救救我,给我一个不死的理由,我还想活着”的求救信息。
姜星秀扭头对着同桌耳语几句,同桌惊讶地睁大双眼,扭头看他,得到了对方坚定不移地点头。
同桌拿出了手机——在课堂上,在校规不允许学生身上存在手机的学校里,打了个电话。
全班都听到了他的报警电话,说有人要跳楼。
等电话挂断后,同学们七嘴八舌问:“真的吗?真的有人要跳楼吗?”
“真的!”什么也没看到的同桌,语气非常肯定:“我们英语老师就在劝说对方不要想不开。”
警车和另外一辆车一前一后开进校园里,消防员和心理医生很快上到顶楼,跟女同学沟通。
姜星秀没有贸然让青龙面具出现。
他是可以直接将女同学从天台外拎进去,把她交到心理医生手上,但是,不让她自己想通,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他难道能一直关注着她?
先看心理医生的。
“你们什么也不知道!”今天天台上的风儿格外的喧嚣,女同学的声音也格外激动,“你们能懂每天做噩梦的感觉吗!我每天晚上都会梦到女鬼,梦到我在床上躺着,女鬼从宿舍外走进来,我掀着被子一点小孔偷偷看,会对上一只血红的眼睛!我连睡觉都不敢!天天熬夜,熬到撑不住才睡过去,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就这样噩梦还是纠缠着我!”
有话叫过犹不及,这话放在做噩梦上也是一样的。不管你身体多么健康,也扛不住天天噩梦。
噩梦使人精神不振,心情不愉快,还会干扰睡眠,影响大脑的功能活动,连续不断的噩梦甚至会产生精神失常,神经错乱。
女同学已经不止一次产生了求死的念头。
死吧,死了就解脱了。
乌鸦在旁边叫了一声,似乎预示着死亡,也似乎是在幸灾乐祸。
姜星秀面容冷漠。蜮好像懂得了什么,她紧闭着自己的嘴,绝不让自己一时冲动,去给鵸求情。
不作死就不会死,鵸,你怎么不明白呢?蜮摇摇头,有些遗憾自己的酒肉朋友又少了一个。
“盯住他。”
蜮听到了神龙大圣的吩咐,风风火火飞去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