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千凛神色颓颓,听出了江昕言外之意,怒而问道:“你这是在要挟我?”
“病是你自己缠上的,又不是谁逼迫的,谈何要挟?”江昕居高临下地睨了一眼赵千凛。
赵千凛被噎得无话可说:“你……”
江昕半刻都不想再与赵千凛在一处了,便喊道:“执月,取笔墨来。”
赵千凛偷偷瞟了一眼杵在文氏身边的婠姐儿,他忽觉着自卑起来,正如当年八年前初入江府,他在心底就抬不起头来。
执月很快便将文房四宝取了过来。
“写罢。”江昕将笔递到赵千凛面前,赵千凛盯着笔良久,终还是夺过了笔,站了起身。
他的字正雅圆融,写得正是馆阁体,字写得虽好,但却没有其心骨。
字如其人,倒也符合。
最后一笔落下,他手中的笔才脱力而去。
他神色颓败,随意坐在一张玫瑰椅上,眸也不抬,“立字据,不将此事外传,便带着和离书,走罢。”
江昕取过另一枝笔,坦坦荡荡地立了字据。
随后,搬嫁妆,收拾箱笼。
赵府上下都轰动了,除了被禁足的蓝祝,其余几位姨娘由蓝祈带着头,齐齐跪在婠姐儿的屋前。
她们一个哭得比一个惨,蓝祈嘤嘤地拿着帕子拭泪。
见婠姐儿走了出来,便头一个冲上去,“小姐,您大发慈悲,带我走罢!”
执月连忙挡在婠姐儿身前,就连衣角也不给蓝祈碰到。
可婠姐儿看着无动于衷,她对执月道:“将无相关之人清走,我们得赶回江府,可耽误不得。”
蓝祈听到婠姐儿之言,立时大哭着爬到婠姐儿脚边,哀求道:“小姐,蓝祝得了花柳病,此处待不得,您要救救我们啊!”
婠姐儿往后挪了一步,她声音如冷霜寒雪,又如冰棱子一寸一寸刺进蓝祈的心,“当初这床,你们是凭自己本事爬的,现时何须求我来救。”
蓝祈听了直哭不停,爬着靠近,“小姐!小姐!”
执月见婠姐儿绕道而行,便立时唤了几个婆子将五位姨娘拖走。
嫁妆箱笼早在三年前,婠姐儿就锁在了库房,此时要搬走也容易,执月命人收拾了屋里婠姐儿用惯了的摆件。
一些大件儿,婠姐儿便不要了,省得睹目思愁。
黄昏时分,暮色西去。
江府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赵府。
赵千凛行经别院,就听到此起彼伏的哭喊声与咒骂声,吵吵嚷嚷,沸反盈天。
他心底的烦躁又被激了起来,一脚便踹翻了门边的花盆。
正院这边静得很,没有灯火,没有人声,空空荡荡。
他一路走进,觉着心里空落落的。
桌上摆了一个精致的木盒,是他新婚那年,特特攒钱给婠姐儿买的。
赵千凛心头一酸,伸手打开来看,果然,里头全放着他送给婠姐儿的玩意。
他终是忍不住了,抱着木盒倚在床头,眼睛发酸,喉头发颤,“你连盆栽都带走了!”却不屑带走我送你的东西么!
不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