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笑目眦尽裂,抿着的嘴唇仿佛在忍受着人生不能接受的痛苦。
这首曲子,前奏稚嫩而灵动,是十年前的他亲自写的,后半首激烈而纠结,是沈清书接着创作的。
每一个音符敲下去,沈淮笑都能感觉到沈清书当时的挣扎和反抗,每敲下一节,就让沈淮笑想要不顾一切的痛哭流涕!
他带着满腔的恨意,隐瞒身份回国;在潮湿的地下室搜集每一条有关于十年前的花边新闻;放出消息给音乐会取名“致埃德蒙”……
原来拼凑的,是与事实完全不一样的真相,他费尽心机的报复,简直就是赤裸裸的笑话!
会场突然轰然发出震惊的惊呼——
就在聚光灯之下沈淮笑面前的钢琴“呼”地一下,从琴身背后毫无征兆地窜出一团火气,火舌沿着干净的漆面舔舐过去,一眨眼的功夫就燃起了熊熊大火……
沈淮笑的双手还按在琴键上,不多时火舌就舔到了他的手边,不安分的攒动着。
沈淮笑无视面前的火焰,双手还在黑白的琴键上狂舞。
李长远从座位上站起来,从过道里飞快的往舞台跑。
钢琴已经开始滑音,曲调进入最后一小节。
李长远跳上台,跑到沈淮笑的身边,伸手——
沈淮笑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烈焰将稿纸烧光殆尽,在哔哔剥剥的火焰包围下敲下最后的音调。bosendorfor发出嗡嗡的声线,终于结束了自己最后的使命……
“淮笑!”李长远将沈淮笑从火边扯开,脱下外套盖灭他着了火的袖口,心脏紧张得砰砰狂跳。
见沈淮笑呆呆愣愣地不说话,他单膝跪下去,捧起沈淮笑的手指看个不停。
曾经白皙细长犹如名贵细瓷的手指已经狼狈不堪,指节之处已经被烧得近乎褐黑,连血液都被蒸发殆尽。被火撩过的地方轻红一片,透明的组织液撑起水泡,将细腻的皮肉分离来,只需要轻轻一戳,就能像戳破水气球一样,崩裂出透明的水液。
会场的工作人员后知后觉地拎着灭火器冲上台来,询问沈淮笑的状况。
李长远将外套盖在沈淮笑的头顶,将他打横抱起来。他的强硬和不容置疑一瞬间显现出来:“我带他去医院,你们收场!。
沈淮笑的师兄看不见情况,急得要死,冲着李长远就是一句死怼:“你谁啊你!把我家笑笑放下!”
李长远推开师兄,冷冷地扔下一句:“我是他哥!”
留下师兄在场上一阵凌乱。
没,没听说淮笑还有个哥啊!
阳光透过窗台上的花,将影子映在床上,沈淮笑手上包着厚厚的绷带,正在用一种奇怪的姿态举着手机,面无表情地一条一条翻着评论。
那条新闻内容让沈淮笑很熟悉,是那一天音乐会最后的那段自己在火焰包围下完成弹奏的视频。
标题很耸动:真正的钢琴家——能在火焰之中用指尖跳舞。
沈淮笑嗤笑一声,扔开手机不看了。
他盯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