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焕之眼观鼻鼻观心:“伺候完郡主入睡就出去了,估摸着去见人了吧?”
洛嘉漠然收回视线。
昨夜之事虽未声张,但他们这些人马回城的时候,难保县中百姓没有看见这阵仗,一传十十传百。贺云铮打小在此地长大,必然也得去应付那些乡里乡亲。
思及此处,洛嘉不冷不热呵了一声,掀开薄毯:“罢了,叫个丫头过来,我要沐浴。”
虞焕之连忙应声。
可刚抬脚要去叫人,他忽而想起今天下午之事,磨蹭半天,犹犹豫豫不知该不该汇报给郡主。
洛嘉不耐地横去一眼,虞焕之顿时溜得比谁都快。
县衙没有配备丫鬟,人手自然而然要从崔长珂家宅中调来。
洛嘉不以为意,既然已经公开了身份,她便受得住这份伺候,不仅受得住,崔长珂与知州还得谨慎着防止怠慢——
光是个进门伺候的丫鬟,便要经过侍卫们三四重检查,利器、粉末、哪怕连头上安的簪子都给卸下。
小丫头战战兢兢地服侍完洛嘉洗澡,直到给她通发时,才稍微舒下口气,悄然看了眼屋外站得密密麻麻的侍卫。
洛嘉从铜镜里看了眼,轻声问:“我很可怕吗?”
“不!没!没有!郡主国色天香,一点儿都不可怕!”小丫头赶忙解释,
“奴婢是、是觉得外头的侍卫好多,好凶……”
说完,她略显局促地看向洛嘉,发现对方正静静凝视着镜中的她。
浴后的郡主穿着柔软干净的新里衣,湿漉漉的黑发略微沾湿肩颈,雪白的布料便透出她如玉般的肌色。
唇红齿白美艳不可方物,出浴后明明未染黛脂,却不输她见过的任何浓妆艳抹的美人,小丫鬟觉得自己没说一点儿违心之言!
洛嘉却淡淡收回视线,直接对镜凝望自己:“他们是保护我的人,只要你没藏二心,便不必怕。”
小丫头急忙道:“奴婢自然不敢!县令遣奴婢来服侍郡主,是奴婢三生有幸!”
洛嘉忽而笑了下:“我话还没说完呢。”
小丫鬟立即噤声。
“你若存了二心……更不用怕,他们下手很快,眼一睁一闭你连明早的太阳都不会看到,一点儿知觉都不会有的。”
洛嘉轻声笃定。
虞焕之听着屋里的梳齿被吓落地,叹息着仰头望夜空,心想郡主这性子真是越发扭曲了——
他也越发不敢和郡主汇报,自己可能和贺云铮说漏嘴了。
但这也不是他想瞒就瞒得住的,当贺云铮低头回来的时候,虞焕之心里咯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