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面前人将她往楼上引。
服务生端着餐盘从木质楼梯向下走,来年侧身躲过,跨上最后一层台阶时,看到了正靠窗远眺的一个纤长剪影。
“徐小姐,人来了。”
窗前人幽幽回头,她注意到她的手边有一盒香烟。
徐思叙点了点头,示意可以上菜了。
来年挪着步子走过去自顾自坐下,抬手从桌面上端起清茶给自己倒了一杯,抿了一口后,喉间忽然发痒,遂抽纸捂住嘴轻咳。
她刚醒来还特地打扮了一番,专门从小包里翻出去年生日葛女士送的口红涂了涂提气色,没忘记喷那瓶香水。
徐思叙靠坐在椅子上,抬起头微阖着眼瞧她:“她说你身子不好,看起来确实病怏怏的。”
来年鼻塞脑涨被她一通电话唤过来,这会儿实在提不起来气给她好脸色,缓过来后张嘴就呛:“我哪像你?大闲人一个。本来感冒就没好,你还扰人清梦。”
说完隔着一整面实木长桌扫她。
屋内暖气热。徐思叙脱了外套,内搭是一件清白的水墨长裙,盘扣伸到颈间。
似水的衣绸被昏黄的光打着,才看得到原来缝线的地方掺杂着闪闪的金丝。
少见她穿这样朴素清雅的款式,但细节处动了心思。
来年手指扶着茶杯,垂眸不再说话。
对面人指甲扣木桌的声音沉闷,徐思叙的眸子眯起来,半晌不应她这串义正词严的责怪。
来年受不了这样审视的目光,也反过来思考刚才那番话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她刚低下头,准备端起茶壶替对面人斟一杯时,下巴处便感受到了一股凉意。
徐思叙走到她旁边,伸出那根一直点桌的食指,用关节处拖住来年小巧的下巴,迫使她抬头。
许是常年签字动笔敲键盘的原因,她指甲修剪得整齐,尖端的白边未露出一点。
来年仰头看着她在顶光照射下微冷的脸,睫毛轻颤,心底无端端生起一种悸然,那是一种类似于恐惧的自然反应。
她给自己做了那样久的心理准备,从那天在ing看到她与另一个女人,到昨晚得以坦然与她并肩相坐,她以为自己足够勇敢了。
但事实不是这样的。
有人说,爱人们在爱里的关系从来无法对等。
来年闭上眼睛,悲哀地想,那是因为有些人生来就站在了决定天平是否倾斜的一方。
但时间拉回现在,这样的场景无论怎样看都是引人绮思的——
徐思叙抬起右手拇指,在来年浅粉的嘴唇上用力一拨,转瞬便有一抹闪着细碎柔光的唇釉水光画在她脸上。
“扰到你了?那等会儿我陪你再睡,行么?”
她的语调平淡,似乎是真的在询问、道歉、寻求补助措施,毫无半分旖旎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