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
鸣海遥的声音是水,温度先冰冰凉凉,后逐渐蹿升,滚水滴滴答答落入他的心间缝隙。
岛崎亮忽然有些难得的愧疚。
不停祈求清净的鸣海遥抱住总是不听话嗡嗡叫的脑袋,待她的亮哥哥终于消停后,心却没能跟着静下来。
她的心里链接着一个世界。
鸣海遥在想那个世界的事: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会不会已经错过面试了?
很久以前,世界只有父母牵着她的手那么一丢丢大;再长大一点,变成了盲杖触地声响距离她身体那么宽……某天,那么小的世界里突然多了一个只有概念描述的人。
想到这里,她微微、浅浅地笑起来。
可因为概念这东西谁也不知道具体尺寸,所以也不占据空间。
世界在鸣海遥缓慢成长过程中飞速变得广阔无垠、美妙绝伦,她听说了很多事情,于是想试试。但鸣海遥又充满害怕,世界对她实在谈不上欢迎,于是想要有人陪伴一起体会。
铃野绘里香就是那样一个人。
她们的手掌差不多大小,手腕差不多粗细……两颗差不多敏感的心灵,绘里香却比自己更勇敢一点。
鸣海遥的思潮起起伏伏:现在的世界有多大呢?好像只有她到岛崎亮之间的距离那么短。
而岛崎亮在鸣海遥手臂、胸腔铸造的怀抱里,她如抱着脾气很坏的小猫一样搂着他——好神奇,谁能想到概念会变成一个具体的人。
此时,对方又短又直的头发刺刺地扎在她的下颚皮肤处。
“好安静哦,作为感谢我请亮哥哥喝咖啡吧。”
她还记得这是“交换”,虽然对方前面表现得很坏……总的来说……哎。
鸣海遥学着对方曾安抚自己时落下的亲吻,轻吻着他的额头,“烦恼飞走了。”
“嗯。”
岛崎亮对她浮起内疚。
心灵的某种意义上,内疚类似着爱意。
“还有……你压到我头发了。”
“哦。”
岛崎亮极为耐心地一丝一缕地于两人黏黏糊糊的皮肤上剥离濡湿的、淡栗色的发丝。
等头皮没有扯拉感,鸣海遥才谨慎向下探出双腿,直到脚尖缓缓碰到地面。
他为她指路:“左手边方向,是的,慢慢过去,向身前张手,对,小遥摸到岛台了呢。”
“成功!”
目盲少女回头对声源处欢呼。
……
“现在咖啡机上显示的温度是92c。”岛崎亮提醒道。
“好耶。”
冲咖啡过程顺畅许多的鸣海遥便又觉得他很好了。
她一边打发着奶泡一边心有闲暇地说:“做咖啡是绘里香教会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