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将至,盛朝帝国上下沉浸在过节的喜悦之中,一年一度的庆典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大众十分期待今年的庆典,据说不止是女王和王女,就连一直没有公开出现过的两名小殿下会首次出现在典礼之上。
距离贺州叛乱已过去了五年,战争的阴影也已逐渐淡去。花简公爵在战争不久后因旧伤复发而去世,女王陛下将侄女收作养女,赋予其王储的身份。
而在这之后,女王与王女相继诞下子嗣,为损失惨重的王室一扫阴霾。
帝都郊外的盛景庄园是花沐成为王女之后由女王赠与的,她一年之中有一半的时间都在此处度过。盛景庄园与一般的贵族庄园没有太大的差异,一定要说有哪里特别的话,大概就是它的中心湖中停靠着一艘十几米长的帆船。庄园的主人并不留宿在别墅内,而是以此为住宿的场所。
算不上宽敞的船室保留着两人当初制作时的粗糙模样,除了添置了一些必须的生活用品之外没有做任何的修缮加工。
花沐蜷缩在狭窄的床铺上,面容安详。她的身边躺着一只不过巴掌大的锈斑豹猫,睡得四仰八叉。
太阳已升上了地平线,新的一天也再次到来。
花沐悠悠转醒,睡眼惺忪地望着船舱壁发了一会儿呆,而后打开了光脑投影。
“早安,白枕。”
投影之中是墓穴侧室的场景,哨兵仍被寒冰包裹着的身躯赫然就在画面之中。已经整整五年,每天早晨起来对这个一成不变的画面打招呼已成为了花沐的习惯。
“喵~”储备粮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声音,伸了一个懒腰,翻身跟着起床。
自从白枕离开,它就一步都没再离开过花沐,连作息也渐渐变得和人类一样。
花沐带着它一起洗漱,亲自做了一顿早餐,和储备粮一起吃完。成为王储之后,她的日常也逐渐忙碌起来。尤其现在临近年关,不仅要筹备年末的庆典,还要迎接从各地而来的宗亲,她不得不暂时放弃每日在帝都和庄园之间奔波,从今天开始搬到王宫住一段时间。
换上了正式的礼服,走出船舱时甲板上已经有人等待。
“殿下。”身材高挑,样貌秀丽的女性哨兵身姿笔挺地站在门外,恭敬地迎接着她。
花沐面带微笑,将手中的锈斑豹猫塞到她怀中。
“白衾,不是说私底下叫姐姐就好了吗?”
白衾涨红了脸,抿着唇一言不发。两人在生理年龄上同岁,但从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时间来说,白衾绝对比花沐大。只不过她自恃是白枕的伴侣,理所当然地要让白衾叫自己姐姐。
大概是因为常年被压抑了感情,白衾看起来比白枕还呆——当然,白枕面上刻板心底可是和明镜似的,这白衾却是真的不谙世事。而真正天然又美貌的女性哨兵,又怎么可能逃脱得出贵族小姐们的手心呢?
“飞、飞行机已经准备好了。”
花沐轻轻“嗯”了一声,从容地走下了帆船。
不仅是面容比起五年之前更加成熟,她身上的气质更是沉稳大气,展现出了一名王储所必要的风姿。
白衾抱着锈斑豹猫跟在她身后,正因她转移了注意而松了口气,却听到前面的人突然道:“凯瑟琳和漫漫今天要来帮忙,我怕太忙怠慢了她们,你今天就跟着她们,听从她们的安排吧。”
“啊?”
“喵!”女性哨兵似乎是被这个消息吓到,手上一僵,弄疼了手中的锈斑豹猫,惹得它喵喵直叫。
“对、对不起……”
白衾下意识地道歉,歉意地抚摸着储备粮的身躯。
花沐轻笑出声,语调揶揄,“怎么了,不愿意吗?她们俩又不会把你吃掉。”
“没、没没没没有不愿意……”
白衾被“吃掉”两个字惊得面红耳赤,手足无措。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对我的这两位朋友有什么意见呢。”
白衾更是慌乱,连连摇头道:“不是的,不是……不是这样,凯瑟琳小姐和漫漫小姐都很、很好……很好……”
“都很好吗?哪一个更好?”
“啊?”
花沐一边走上飞行机,一边假装思索道:“凯瑟琳热情大方,漫漫温柔可爱,她们当然都很好,不过你觉得哪一个更好?”
“这、这……”白衾急得满头大汗,好不容易才想到一个合适点的说辞,“两位小姐又怎么是我这样的人能、能妄议的。”
花沐见她几乎与白枕如出一辙的反应,心下一软,不再相逼。
“好了,看来你和尊崇她们两位,把她们交给你我也放心了。你要好好服侍她们……我是说,工作上的事。”
“是,殿下!”
白衾显然没听懂她的言外之意,露出了明媚的笑容。
烈士名单之中并没有白枕的名字,在大众眼中,唯一的变化就是王女换了一位护卫。同样是女性哨兵,同样面容姣好身姿挺拔,白衾很快成为了新的被追捧对象,女性哨兵的风潮也被推向了新的高度。
但花沐已不再去关注这些,她一心投入到工作和生活之中,负担起王储的职责,也负担起母亲的责任。
在白枕离开的第三个月,花沐因体调不良而被迫进行了全面的身体检查。而检查的结果除了营养不良等病症之外,更重磅的消息是怀孕这件事。
算一算时间,应该是两人精神结合的那一次的事,花沐也因此重新燃起了生活的希望——荒岛之中开始出了一朵小小的希望之花。
“妈妈!”五岁的小女孩已初显优秀的身体资质,高挑的身形与俊俏深刻的五官比一般这个年龄的小孩看起来成熟不少。
花沐被女儿异于常人的力量冲得差点站立不稳,好不容易才把她从身上拉开。
“白煌,小心一点。”
花白煌继承了白枕的黑发黑瞳与小麦色的皮肤,这让她看起来不像是王室成员。
“妈妈,妈妈!”花白煌并没有因为母亲的话停下,反而更加变本加厉地往她身上靠去,“我好想你啊!”
花沐无奈只能对着身边的哨兵使了个眼色,白衾接到命令将白煌从她怀里拉了出来。
“白衾姑姑!”白煌立即调转了目标,整个人黏到了白衾身上。
这个女儿……太粘人了。
花沐有些无奈,“白煌,你小姨呢?”
“沫沫被面面抱着呢。”
与精力旺盛过头的花白煌不同,花沫自打出生就体质虚弱,不仅目不能视,耳不能听,口不能言,甚至至今无法独自行走。故而,两人放在一块儿抚养,虽是花沫稍长一些又高一辈,但一直以来都是花白煌更照顾她一些。
白煌话音未落,花沐就看到了无面人抱着花沫迎面走来——几人显然是特地来迎接她的。
若说花白煌不像是王室中人,花沫则甚至不像常人。除了眉发皆白以外,她连瞳眸也是混沌的白,看起来仿佛人偶一般。
“面面。”花沐向无面人打完招呼,而后用手轻轻摸了摸花沫的脸颊。
花沫原本怯生生地靠在花筝怀里,似乎是感受到花沐的触碰,露出了清浅且欢喜的面容。虽然只靠本身无法感受外面的世界,但依靠着内塔专门为她开发的光脑,花沫也并非完全与世隔绝。
“面面面面,让我抱抱沫沫,让我抱抱!”花白煌见到花沫又立即放开了白衾,转而扑到了花筝的大腿上。她年纪虽小,力气却比十几岁的孩子还大,加上花沫身躯瘦弱,经常被她抱来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