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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魔鬼的钥匙(1 / 2)

1、金色的血

骆铃已发了蛮。

她什么都不管了。

——拼了再说。

通常能够什么都不管了的人,只有两种:一是给逼急了、走投无路,不背水一战、濒死一击便没有活路了,这叫不得不尔,置之死地而后生;一是从来没什么负但,也没什么责任感,或者也没受过什么苦楚,稍不中意,就孤注一掷,作乾坤一击。

有些人,不到最后关头,临上大节大义,是决不盲目胡拼的,这叫“重于泰山”;有些人,动辄就与人拼个你死我活,稍遇不快就要死要活,这叫“轻于鸿毛”

骆铃这一拼,且不论是泰山还是鸿毛,但她的出手,倒真有泰山崩于一击之力,鸿毛飘于微风之轻。

这一击已尽施她平生之学。

这一击、完全无效。

不是打不中,而是中途教人截住了。

不是顾步。

顾步只铁冷着脸,没有出手。

而是一个男子抢了进来,骆铃几乎撞入他的怀里。那人一伸,就扣搭住了骆铃。

“你就别惹我父亲了!”说话的人正是顾影。

“你!”骆铃尖叫怒挣:“放手!”

“放手?”顾影脸上又现出那微笑“让你去送死?”由于骆铃挣动不已,顾影又不想轻薄,所以一径地扣住她不是要害处。

忽然他的笑容就凝结在他的脸上。

然后他的笑意在瞬间成了苦痛之色。他放手,捂胸,身退,一边身子软软的垂着,象瘫了一般。

骆铃笑了。

笑声像银铃一样。

她手里拈着一样东西。

一口针。

细、长、尖巧的银针。

“哈!”她笑着说“你还不栽在本姑娘的手里!”

“银针刺穴?”顾步一伸手,扶住他的儿子,脸色给烛火映得一跳一跳的,五官就像要分别跳出来噬人似的:“那就休怪我了”

“老家伙!”骆铃一招得手,犹在洋洋自得:“你?你又能怎样?本姑娘”话未说完,老头子已到了她的面前,近得几乎是睫毛可以触着她眉毛。

她连吃惊都来不及,只怕老家队又来打她耳光,手中的针已急刺了出去她的“神针寻穴”自得名师亲授。别的她可以不精,但在刺穴一门,她就算是闭了眼睛、做梦时也神准无误。

她知道眼前这个老头子决不是个易与的人物,是以她也不求有功。只求先把这出没飘忽的老家伙逼退再说。

没料他这一刺。竟刺入了什么似的“嗤”地直没了进去。

她手上的银针足有七才长。

她因求逼退到敌,所以并不留手。取的是“腹中穴”要是直刺进去,恐怕得要将对大胸背洞穿不可!——这岂不是要了人命?

骆铃这回可是比什么都害怕,慌忙止住腕劲。沉肘一抽,边忙收回银针。

“扑”的一响,那银针像自什么物体内拔出来似的,——骆铃一颗心打上下前后左右来回猛撞;她可不想杀人!

何况那是一位老人!

那老人也只不过打了她一巴掌。

而且那老人显然还留了情。

她怎能在一怒之下就把一个老人一针刺死呢?——想到这里,她手抖了、脚轻了、气也消了、胆更怯了。

她把那口银针收回的时候,忽见老人心胸上“呼”的一下喷出一股鲜血。

不,不是血。

在烛光下,犹看得分明:

那不是血。

血是红色的。

那喷溅出来的液体,是金色的。

一个人,要是受伤了,自然会流血。血,当然是红色的。

可是眼下这老头,竟流出金色的血!

金色!

就这么一怔神间,骆铃手上的针也给打飞了,抵挡也来不及了,老头子用鹰一般的眼睛盯着她,但用狼一般的眼色瞪住她。

他的中指就按在她的眉上。

饶是骆铃一向胆大妄为,任性骄恣,这回也不敢妄动了。

原因很简单:眼前这老人,简直不是人!

她刺了他一针,他不倒,不但喷出金色的血,而且还能反击。

她也没忘记眼前那老头的儿子,曾用一根手指就重创了几乎是刀砍不入的牛丽生,而这老头又是一根棍子就制住了他的儿子。

而今,这表象伙的手指就捺在自己的眉心穴上。

骆铃现在终于知道:

她是落在敌人手里了。

而且,这个所谓“敌人”也不知是人是鬼?今晚所遇的,也不知是邪是魔?眼下的情形也不知是生是死?

这时,牛丽生仍然给那张符镇住,就像给蒙住了睑围殴一般;温文正跟那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什么人的影子搏斗,直打得筋疲力倦。

“不知天高地厚、乳臭未干的东西!”老人的语音就像是罩在铁罐子里点燃的鞭炮“你们是来找死!”

“死不得!”

这句话在外面响起。

等这句话说完的时候,骆铃和老人之间,已蓦地多了一人。

他一出现,已格开了顾步戳在骆铃鼻上的手指。

老人立即回招。

那人也马上招架。

老人一连攻了七次。

那人连守四次,到第五次,守不住了,反守为攻,以攻化守。连消带打,使老人七次抢攻无效。

这只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

那人已闪了进来、救了骆铃、与老人交手七次。

骆铃只听到这人的语音、只见到这人的背影、只隐约看到这人的出手,便已再无置疑,喜极而叫:

“老大!”

2、希望社

来的正是陈剑谁。

他几时来的?他怎么会来的?他不是说明天才来吗?

这几个问题,像烛火晃吐一般在骆铃脑海中闪过。

但他已来不及去想答案,已听到老头子和陈剑谁正作一段令她莫名其妙的对话:

“五叔!”

“哦?——你是?”

“我是剑谁啊,当年‘希望社’的斗宫啊”“你你是老昏的”

“我是他儿子!”

“你就是斗宫啊!哎呀,你、唉,这,这又算是几十年了!”

“是,家父还常常惦着你。”

“呵,老昏他身子好吧?”

“‘希望社’都失去了希望,他老人家怎么好过!”

“唉,这真是我刚才跟你交手,心中就奇怪,这不正是当年老昏的‘虎跃式’?

‘虎之跃也,必伏乃厉’,你可比当年你老爸更稳更厉。真是后全可畏啊。你来很久了吧?

你看我居然没有发现,我我我这可是老糊涂了哩。”

“顾叔见笑了。我们礼数不周,擅自闯入,还在顾叔灵坛前放肆,恳请五叔严惩。”

“既然是你的朋友,那就算了。只是,我想要知道几件事。”

“一,你们为何要闯进我家里?二,你们为何要打伤犬子?三,这三位朋友是干什么的?四,他们为何说黑火与我有关?五,告诉我:老昏在哪里?他还搞‘希望社’吗?”

他问到这里骆铃就叫了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嘛?!”她用别人掴她那一记耳光的热辣辣喊了出来“你们究竟在说什么?!”

如果来的不是陈剑谁,这局面谁也难以说得清楚。就算说清楚了,顾步也不见得会相信,就算顾步信了,骆铃也定必不甘休。

有时候史流芳不小心踩了她一脚。她过了十天八天还会得踩回他一下,还说这叫“女子报仇、十日不晚”云云。

可是对陈剑谁,她却不敢大过放肆。

她天不怕、地不怕,只怕虫和陈剑谁——她“怕”陈剑谁,总要比他父亲加母亲加祖父加师父合起来还要敬畏些。

不过纵是这样,她也只是怕那么一点而已。——而这一点点的”敬畏”在恃宠主骄的骆铃来说已经是难能可贵,不可多得的了。

陈剑谁用最简洁的语句说明了他们的来意,然后才补充:“我们原本是拟在明晨来“红毛拿督’拜晤的,不过,我也万未想到主持会是五叔您,不然,说什么也不敢来滋扰。”

骆铃忧然:“原来是你刚才一直跟在我身后叹气难怪我一直都觉得有人跟踪着了。

我真是好机警啊!”陈剑谁的脸色在结冰,眼色也在降雪似的:“我只后梅没半途上把你给截回去,你私闯进人家的神坛里,胡闹了一番,连人带神你都亵渎了,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骆铃还待分辩;“我哪有”

陈剑谁眼色里的冰和脸色的雪一下子到了暮晚般的“你忘了“不平社’的规矩吗?”

骆铃登对不敢辩驳下去了,可是心里总是不服气,玉腮也象是鼓了包气在里面。

顾步开亮了灯,请大家坐了。叫顾影吩咐工人端茶上来,一个笑起来象一座折皱了的大海般的中年仆人,给他们倒茶,陈剑谁等欠身谢过,才知道他是个哑巴,叫成才,大家都叫他做“才哥”才哥一直笑态不止可掬,简直要满溢出来,在旁服侍,斟茶倒水,每次进去,都再端出些好吃也好看的糕饼和点心来。陈剑谁只说不敢叼执,明天再来拜会,顾步说:“你倒不必跟我客气的这个。这是我的儿子,跟两个朋友弟妹闹了一场,也算不打不相识。今后,就算是同一个门里出来的,点头就是朋友,谁也不要再怄谁的气了。”

陈剑谁向骆铃和牛丽生严峻地道:“五叔是当年‘希望社’里八大天柱之一。没有当年的‘希望社”今天也许就没有‘不平社’。论班辈,顾五叔是前辈;论功勋,当年五叔为国民,抗日锄奸,我们哪能比得上?当年的‘希望社’是为保卫家国民族抛头颅、洒热血的,今天我们‘不平社’至多只替人抱不平、申申冤屈,在份量上,那是不能拟比的。”

骆铃和牛丽生都约略知道“希望社”过去轰轰烈烈的事迹,就算在“不平社”里,如果没有当年”希望社”的两三个老大家鼎力支持,恐怕也不会有今天的局面了,却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这么一个传说中的人物。

当年“希望社”的人大天柱,是在中国正遇内乱外侮之时而成立的,他们是为中华民族之希望而努力,为中国百姓之前途而奋斗,是以名为“希望社”初成对有十一人,陈剑谁之父陈尘,字昏,排行第二,跟排行第五的顾秋胜,都是该社的天柱,屯是时局里叱咤风云的人物,却没想到他现在改了个名字。

不过“希望社”一直秉持理想而奋战,不为势劫利诱所动,也不愿与残酷现实妥协,而对局破败“希望社”的重要支柱也都死的死、伤的伤、散的散、伤心绝望的也都伤心绝望。终至大局溃败,狂澜既倒、不可挽回,剩下的几名本少负奇志、身负奇学的“希望社”

的当象们,也退隐的退隐、放弃的放弃,随波逐流的也随波透流去了。这便是“希望社”的兴起与败亡。

惟其中还有二三“希望社”的元老,虽已无心再投身现世的洪流中争雄斗胜,但也以他们的力量或明或暗的支持“不平社”把他们过去的希望寄托在陈剑谁等人的身上。

只是——”不平社”也跟“希望社”性质并不一样,因所处的时局也不大相同了。“不平社”是为含冤受屈、遭侮被欺的弱小出头出力,至于国家民族的大章书,他们自然也有操持,但却轮不到他们来操心。何况“不平社”的层面比较旷散,可以说是一种国际性的组织,织合的成员多已在社会上有了一定的地位或具备事业性的学识,还有先行建立了一定的经济甚础,但仍有一颗不被氓灭的良知,希望能以一己之力和结合大众的力量去帮助一些正义的人和事、这扭当年势情澎拜为众人共同之“希望”而奉献一切的‘’希望社”有着粮大的差异,就连向心力也相距远了,不过,在现实社会里,‘不平社”反而有着生存下去的条件和实力。

骆铃和牛丽生对”希望社”的事迹虽都只是道听途说、略知一二,但对那些前贤的努力,却只有敬仰的份儿。

顾秋胜在昔年的”希望社”里,也是比较突出的一个。他少时却在南洋一带勾留,学过奇术,在南美各地游历过,加以他曾在云贵川酒等地与日军作过相当时期的游击战,所以对邪术、妖法之类的知识,已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据说当年云南的“蛊王”不服,与他比法,也落得个铩羽而归。

是以,骆铃虽然挨了顾步一记耳光,但她刚才反正不知情,把对方痛骂了一顿,说来也总算挣回了一口气了。这样想反而使她气平。

她倒是对顾影那一副嘲笑她受到教训的神气模样,越看越不顺眼。

温文却不知“希望社”是什么。有时,知多一些,负但便多上一些。温文不知倒好,心里没什么负但。他只笑嘻嘻的,那是因为眼前热闹。一会又笑微微的,因为想起刚才在神坛里跟骆铃的一幕。

那是他心坎里的秘密,不能说与人知。

牛丽生则对顾步又敬重又好奇;“您您您您就是‘奇术顾五’顾秋胜顾顾顾先生”?

“顾秋胜已经死了,”老头子叹了一口气“现在仍苟延残喘的是顾步。”

陈剑谁不以为然:“五叔为何要这样说呢?您当年名满天下,到今天,还不知有多少年青人要拿你作榜样呢!”

“那是你抬举我!其实,现在年轻人,有几人是熟读过去的历史的?有几人是愿意去正视过去的事情的!别说我了,就算真是改变了历史的大人物,他们也未必知道、他们只要在现实里活得好,说历史上的仁人烈士表土古板,他们现在讲究的是圆滑势利、他们宁可沉连故事传奇,也不愿去面对历史人物!”顾步苍然的苦笑,也许是由于开着了电灯、或因他脸上的笑容,大家这才发现他其实是很老的了。“那也许因为我们过的历史委实太残酷了吧、过去的顾秋胜算是什么!没跟壮烈牺牲的兄弟们同死,也没跟现在仍在奋斗的兄弟们同活!

我们辛辛苦苦力争的正义又有什么用,争得的都只教人受苦,连过眼云烟都还未曾、就烟消云散了!”

陈剑谁忙道;“也不是这么说的!要是没有你们那一辈的人奋斗。今天大家的局面还不如会沦落到哪个样子。”

“就不提这些不快的事了,”顾步机开了话题“我现在宁可隐居此地,帮帮人、教教武,总算也可练下心来好好的研究整理我对一些所谓妖法异术的心得。这儿虽不是人间天堂,但只要不去招惹犯禁,也还算是个清静安乐居呀。我比不上你父亲。令尊雄才大略,我这种小角色,能安一隅,自甘澹淡。”

陈剑谁苦笑说:“象父在晚年的心境,也很不好过啊,他时时盼着能跟五叔相见,却只不知您行踪何处。”

“是了,我们也没见快二十年了,这下倒好,见了你,倒互通了迅息。”顾步忽尔想起便问:“你们倒是以为我是放黑火的人了!”

“五叔,您别见怪,我们不知道是你,又听人说起,只要在你庙里求了神物折了福,就不会遇祸我们就因而生颖了。”陈剑谁有些尴尬。

“这也难怪,而且不知者不怪。”顾步释然地说;“关于黑火的事,我也非常注意

你们想不想知道多一些有关这事?”

“想极了。”温文叫道。

“我还想知道这神坛怎么真有神啊?”骆铃望着顾步的肚子,那儿的唐装上除了还沾了一滩褐金的凝块和一个隐约的针孔之外,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这未免更令她好奇到了影神疑鬼的地步“你你的血真是金色的不成?”

那哑仆立即依啊作声,手比足跺,表示他的不忿。他觉得骆铃对老主人出言不逊。

“其实,所谓邪术和妖术,有时也只是科学和技术的结合而已、譬如,有些能量,人类尚未懂得运用,乍看就以为是妖法了。就像没见过磁铁的人,以为拿着这块东西就可以叫醒五金的灵魂;又像非洲蛮荒部落里的野人拾得一架收音机,他还以为是神对他说话。”顾步倒平心静气的解释。”如果你在一百年前就有一部可以吸着的电视机,那你就是大法师了。

今天,太阳能已被普遍地运用,就算是在我们当年创‘希望社’的岁月里,还有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温文诧异地道:“您的意思是黑火、金血、这些、那些都是科学?”

“那也不尽是、世上确有些神秘的力量,到今天我们犹未能解释得清楚的。有些时候,动物的能力就比我们高,我们可以预知地震、豪雨、海啸,可以听嗅觉、雷达、震波作我们人类远所不及的事我们是万物之灵,其实什么都不太灵光,只万幸的还算有个好脑袋。”

骆铃笑着指向牛丽生;“他啊。可没有”

陈剑谁怕伤了牛丽生的自尊,忙打岔指向温文说;“他的嗅觉好,跟狗可以打交道。”

温文讪讪然一笑、顾步恍然道:“难怪我养的狗都无声无息的让你们进来了。”

骆铃睨着陈剑谁:“果然是你在跟着我们。”

温文却去赞起骆铃来了:“你倒是真敏感。我们都不曾觉察。”

“其实人类有许多能力,是我们自己都没善加运用、或不知道的、譬如头发,除了御寒、祛热和美观外,原来还有什么用途呢?又如指甲,生长来作什么呢?要知道人类连长一个味蕾、一个细胞、一根睫毛都有其必要的功用,只不过我们有些功能是已退化了”顾步并不乐观的态度从他的语气里完全流露了出来“随着机械文明愈来愈进步,人体的功力就越来越衰退。以后人的走动愈少,一双腿子会不会像尾巴一样消失了,或已不知其原来功用了,你别说这事不可能发生。”

骆铃小声咕哝道:“幸亏没有尾巴,丑死了”

陈剑谁即问;“黑火是不是人为的?”

顾步略一沉吟:“是。”

陈剑谁再问:“黑火是一种障眼法?”

“不但黑火是,金血也是,”顾步说“刚才我说过,有些人已失去了天生的禀赋,就像牙齿到了老年就不能咀嚼食物而脱落一样。有些人却还保留了或强化了部分超异的能力,譬如美国就有人可以凭心志力平空升起一架汽车,中国也有人可以透视力知道口袋里藏有什么东西。但有一些,不是异能,也不是妖术,只是障眼法、就像赌博场中的技术一样,他拿了三条烟,不是因为运气好,也不是因为他有妖法,只因为他手法高明。”

温文这下可分明了;“只不过,有些运用这些手法,往好处施为,例如针灸术运用在医学上;有些人却把这些手段用在坏事上,这可变成掌握了魔鬼的钥匙,例如”

骆铃叫道:“例如黑火!”

陈剑谁则问:“我猜黑火是先用一种雾体、液体或气体先侵蚀人的眼球,使人分辨不出火色,才以肆凶;金血也是这样么?”

“看来你们对黑火的情形已掌握不少重要关键;”顾步眼里闪着烛火般的光芒“这神坛里的烟就是引子,让人视觉错乱,思想也会混淆起来,加上眼前好一些景象确实太过突异,的确会产生种种幻像,这就跟注射一些精神性药物的效果是近似的。”

他顿了顿,顾盼了一下,才说“我们都是练武的人,都知道,出招制胜,其实只是刹那间的功夫。只要能使对方恍惚一下、震异一阵,往往使能制敌致胜了、金血之功能,这就是其中一项,但正如黑火一样,可以用于正途,但也可以用作犯罪,这便存于一心的事了。”

“我有一事请教。”温文仍念念不忘间“刚才我们在神坛里所看到的事物,到底会不会是真的呢!”

“当然是假的。”骆铃犹有余悸,不敢面对。“黑火是假的,金血当然也是假的,假如还有红电绿发黄牙银眼,自然全都是假的,幻觉来的!”

牛丽生则沉重地道:“我则才看到的,大都是过去的事,我过去世的确曾发生过这些事,恐怕有些事儿是假不了、假不来的。”

骆铃却一于否从到底;反正一件自己不想承认的事实,只要一直猛否认它的存在。至少便可以使自己安心了:“就算过去的事是真的,现在和将来的事,也一定只是幻觉。懂吗?

火本就不是黑的,因为掩眼法才会变黑;血也不是金的,你看,顾伯根本没有受伤。”

顾步干咳了一声,手指用力把发往后梳,使额角更加光可监人:“那可也不定。谁规定血一定就是红色的?在鱼的眼里,人的肤色都是黛绿的哩。在蛇的眼中,万物一切都是黑白的。狗的眼珠。本是褐或黑色的,但在黯里却变成绿色的了。蜥蜴还随着它们所处的环境而变色呢。有人流的汗是黄色的。中国就有种马,流的汗还是血红色的呢。汉朝皇帝还为这种宝马跟两城兴过几次兵、打过几次大杖哩!”

骆铃忽尔把嘴儿一扁,一副十分委屈的样子,她向顾步道:“顾伯。”

然后就没说下去了。但样子却快哭出来了。

顾步唬了一跳,忙问:“什么事?”

骆铃委委屈屈的说:“您——”

只说了一个字,又不说了,但眼圈儿却是红了。

顾步连忙望向他的儿子:应付年轻女子,照道理,应滚是年青人比较优胜。

顾影却也慌了手脚。

他总是认为平息一个女子的哭声远比平息一场纠纷困难多了,他平生最怕的,就是刁蛮女子,所以娶妻当如张小愁。

张小愁文静,温驯,从不与人争执。

他也忙不迭的说;“骆小姐,有话好说,别这样子”

骆铃委而屈之的说;“我觉得你们都很讨厌我可不是吗?不然,为何第一句话都要窒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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