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我说过了,不会服用麻沸散。”陈望之道。此言一出,谢渊同陈安之同时白了脸,陈安之惊道,“那怎么行!”谢渊亦道,“广陵侯,臣闻……”
陈望之摇了摇头,“谢都督,你带长安回去罢。”
章士澄带了一名徒弟,名唤张琦。这张琦最是擅长接骨续脉,饶是如此,师徒二人花了一个多时辰,才将陈望之左手的筋脉打断后重新接起。陈望之全程一声不发,唯有额头冷汗涔涔。
“殿下,”章士澄指尖沾了血迹,在温水中洗净,对陈望之道,“臣已尽力。”
陈望之点了点头,嘴唇毫无血色,汗湿衣背,哑声道,“先生辛苦。”
陈安之等在外间,结束后马上冲了进来,见陈望之面如金纸,不禁落泪,道,“这是何苦!”
章士澄道,“臣在伤处敷了草药,清凉镇痛,去腐生肌。但不可能完全无痛。”取了两枚丸药给陈望之服下,章士澄道,“此药养元固本,殿下身体虚弱,要日日服用。臣检视过,殿下从宫中带出来的足够一月之用。”
陈望之嗯了声,章士澄道,“臣先退下,殿下好生休息。臣会在泰州数日,以确保殿下无虞。”陈安之含泪道,“先生辛苦。”起身将章士澄送了出去。旋即返回,陈望之再也支撑不住,歪在榻上。陈安之同陈娥服侍他躺下,陈安之遣出陈娥,抽泣道,“九哥赶我走,我也不走。这几日我就在这里陪你……”
“好。”陈望之合上眼睛,耳边陈安之的饮泣声断断续续,“不要哭。”
陈安之道,“有那麻沸散,服下便是。你这样,你这样——”
陈望之勉强抬起右手,摸了摸陈安之的额发,轻声道,“服用麻沸散后,人如醉酒,昏睡而不觉痛楚。可是这样……就如同任人宰割,我不敢。”顿了顿,又道,“断筋之苦我能生受一次,便能生受第二次。我并不是痛,流了血,头晕眼花而已,躺躺就能恢复。长安,我乃沉疴旧疾,自知不能恢复到寻常人的程度,或者就此废了这只手也说不准。就先以左手为试,若是能接的上,便再接右手。若是……若是接不上,大不了与现在无异,继续做一个无用的残废人罢了。”
第83章
清明时节,一阵小雨过后,便是杂花生树,江南最好风景。
油壁车停在广陵侯的田庄之外。陈望之听到通报,对陈安之道,“喏,谢渊派人来接你了。”
陈安之把胸口的飘带攥在手中揉搓,道,“什么接我,只是去踏青罢了。”
“那就去同他踏青罢。”陈望之慢慢掰动左手,又拿了支笔在手里。陈安之道,“我不去,他爱去就自己去。要不然……九哥陪我去,咱们兄妹去江边赏花,饮酒谈天,也别有趣味。”
陈望之凝神用笔,轻声道,“我不去。”
外间仆役似乎等得急了,崔法元走出去,跟他们说着什么。陈安之看到了,只道,“哥哥的手尚未痊愈,我留在这里照料,总比外人强。”
陈望之放下笔,重新用左手拿起,试着写了几个字,“你留在我这里……嗯,左手写的,倒比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