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腰带的穗子和头上的珠串在山风中打晃,晃得我心尖发痒。我自己还穿着从久安出来的那身衣服,满是马汗和泥巴,一脸胡渣——莫说刮胡子,这几天连脸都没好好洗。站在她面前,好不自惭形秽。
英二公子不太爱开口,倒是三小姐又清又脆讲着客套话,无外乎长途跋涉,一路辛苦,请我先去修整修整,晚上再设宴接风洗尘之类。我虽应对得滴水不漏,但一点也没听进,脑子里只有她笑得弯弯的眉眼。
寒暄完,英家兄妹领着我们进了寨门。迎面一壁奔马踏浪石雕,为首的是一位跃马扬鞭的戎装骑士,也不知是不是英大帅。石壁背后立着座高楼,依山而建,飞檐斗拱,却是满布箭孔,楼内架着螺旋向上的云梯,宽可三马并行。在楼里不知转了几圈,眼前一亮,已是到了山顶,我扭头向下看,只见一片茫茫云雾,偶尔见到一段黑蟒般的身躯,便是刚才我们走过的铁索桥。
原来山顶上才是银辔寨的生活区,华宇雕栋,比我想象中毛竹扎成小楼、下面养着孔雀的民族村强了无数。
包易引我和篆儿进了西厢,我隐约听见隔壁有人声,看来客人还不止我一个。
这几天我辗转难眠,心中暗暗发了誓,一到银辔寨,倒头就睡,天塌下来都不管了。这会儿却打了一针鸡血,催着篆儿打水洗澡,又换了身最光鲜的丝绸衣袍。
我把自己打扮齐整,在镜子里照了又照,便坐在床边等晚上开宴。
若这是在起点,英三小姐就是我一连串艳遇的开头。我将来后宫一个连,她第一个出场,不是连长,就是指导员,地位举足轻重。但我生来纯情,能有个这么漂亮的正宫估计就心满意足了,未必真得配备一个连。
往现实点想,英大帅和秦横交情颇深,我这趟赴约,只会锦上添花。两家联个姻,也并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一想到这层,我心猿翻出五指峰,意马踏破贺兰山,在床上扭来扭去,被篆儿问了二十多次你在笑什么。好容易熬到掌灯时分,终于来人请我赴宴,却是英二公子。
我忍住没问他妹妹什么星座血型、有没有男朋友、喜欢什么类型,跟着他到了宴客的正厅,先把头发抹了又抹,又扯了扯丝袍下摆,这才跨进门去。
可惜三小姐没在,只有三小姐他爹。
英大帅英桓年近七旬,比秦横和沈霄悬年长不少,身高体胖,留着一部半白的大胡子。见我来了,大笑道:“湛儿来了,来让英伯伯看看!”声音之响,几不让烈鬃扬尘。
我忙陪着笑脸上前,刚一走近,就被他一巴掌打在后心搂到跟前,那力道简直是要把我打死,接着他又捏了捏我的双肩,我恍惚间听到了自己骨头寸寸断裂的声音。
英大帅朗声道:“好筋骨!好神气!往来的客人都说你好了起来,我早就告诉过他们!老秦的儿子,哪会是一辈子在泥里滚的傻子?”
我疼得龇牙咧嘴地回答:“英伯伯,我爹问你好。”
英大帅道:“我当然好!唉,老秦这人,一遇到老婆孩子的事就婆婆妈妈,缩头缩尾。这样的孩子,怎么做不出一番事业来!困在窝里做什么!”说着又在我胸前重捶了一下。
在我被打哭之前,英二公子赶来救我,引我去我位置上坐下。
我和英大帅又遥遥扯了几句家常。突听门外有人脆生生叫道:“爹爹!”我心跳骤快,忙再抹了抹头发,把最灿烂的笑容迎向门口。
三小姐还是今天接我时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