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曲道:所以,皇帝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螣蛇因为照辈分来论,今上应该是我的堂兄吧?
啪地惊碎,秦鹿史无前例地僵在原地。那是他脸上从没有出现过的表情。
转身时不慎拂落的粥碗碎在地上,就连秦鹿珍惜的衣角都沾上了鱼粥的汤水。
「他认识你。」阿珉下了断言,「从第一次见面,他就知道你是螣蛇。」
所以他宁可装作和商别意反目,也要跟上自己的脚步。所以连追爱这么蹩脚的借口,秦鹿也能把它说得洋洋自得。
秦鹿从一开始就不打算陪他走到朝都或者说,从一开始秦鹿就没想让他走到朝都。
你只是不想让我被皇帝抓走?
九岁前的我,世子殿下就已见过?
秦鹿猛地弹了起来,他接连退后几步,就连蒙眼的白布都挣得松了几分。但他表现出罕见的坚决,反驳道:没有。
这就是凤曲点名要见秦鹿的理由。
他想象不到,一个常年往返于瑶城和朝都之间的瑶城侯世子,怎么会对襄王的儿子一无所知。
然而秦鹿哪怕脸色苍白,也还是坚定地说:我们从未见过。
商别意和颜悦色地解释:阿鹿大部分时间是在瑶城,只有岁末朝拜才会进宫。倘若是不曾在宫宴露面的皇室子弟,阿鹿也不会认识的。
凤曲问:我从来没参加过宫宴吗?因为我爹死了,还是因为我是螣蛇?
秦鹿已经被他问出了一些窘色。
若是以前,凤曲可能看不出来,但他平日对秦鹿的观察现在派上了用场秦鹿紧绷的唇线、微白的面孔,还有不经意压缓了的呼吸。
都说明着秦鹿此刻的不安。
还是商别意道:阿鹿,还记得阿绫叮嘱你要喝药的事吗?时辰差不多了。
凤曲被他引走了注意:你生病了?
秦鹿的面色却比先前更急:只是一些补药,不重要。我去喝了药再回来,你们聊吧。
说完,他摸上门把,急匆匆地闪了出去。
一向以轻功著称的秦鹿难得让凤曲听出了脚步。
商别意在后长长地吁一口气,开口问:昨晚,你受了不小的惊吓吧?
目睹空山老祖和紫衣侯的生死决斗这种事对别人来说或许是机遇,但对凤曲而言,眼睁睁看着一条人命陨落,商别意能猜到他的心情。
毕竟这是连方敬远那样的人都会心生怜悯的凤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