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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天被蹭过鼻子后,于青陌就有点云里雾里的感觉,总觉得天天走路都跟踩在棉花上似的,怎么都觉得不真切。
仔细琢磨琢磨了,又会想这是在做什么,没点感情基础的,甚至就是两个陌生人,她的反应也太大了点。说不定人家从前就是这么亲密的,现在倒好,她摆出这副缩头乌龟的样子,不知道张景融有没有胡思乱想。
她一边纠结,一边扯花,这几天院里的花花草草全遭了毒手,那几丛月季险些就被剃了光头,几株紫微花也没好到哪去,低处的花全光了,只胜下高的地方几抹紫色,好不孤独地在风里摇摆。
期间,张景融还问过说:“青陌,是这些花草不合意吗?知道你喜欢白兰花,等过些日子适合动土移树了,就给你寻摸几株来种下,别掐院子里的花了,月季有刺,紫薇……你已经掐得差不多了!”
说到紫薇花的时候,张景融笑得很明显,而且很讨打。
“太太,今天是六月初六了呢。”红萝没头没脑的来上一句。
她有些稀奇,六月六,她就知道五月五是端午,七月七是七夕,这六月六是什么节日。糟了,她又傻眼了,该怎么回答呢,默默地,她决定选择沉默是金。
红萝看她这位太太一脸懒洋洋的样子,只当是泛懒了,就接着说事了:“太太,六月二十一是老爷的生辰,说是而立不寿,却总要给老爷准备准备。太太平日里不讲究这些,但现在回了平江,说不得还是要讲究上一番,这也是给老爷长脸的排场。”
生辰……可是,生辰要怎么办啊?有什么规矩,要请什么人,铺什么样的排场?于青陌真想泪流满面地扑到红萝身上,说一声:“姐姐,要不您告诉我,我去安排,要不您受累,安排好了再叫我。”
正在她无限纠结的时候,张景融来了,也奇怪,这人今天竟然没通传,只听得他在门洞外喝斥了一声:“红萝,退下!”
红萝就惊惊慌慌地退到了一旁,半句话都不敢再说,于青陌咂咂嘴,心说这到底是她的丫头,还是张景融的包衣,对她是有说有划的,却这么敬畏张景融。
再看看张景融,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摆出一副棺材脸来,还真有点吓人,可怜的红萝啊,我不该怀疑你的忠诚。
可是张景融的脸也变得快,一坐下了又换成那张温和亲切的脸,脸上的笑也真切得不得了。于青陌不禁在心里犯嘀咕,到底是真心疼爱,还是这中间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因由呢。也不是她愿意这么想,实在是这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上,心思都弯弯绕绕的,非要人往死里猜不可。
“青陌,看你这满脑门的汗,天热就在屋里歇着。你身体刚见好,也不能用冰,要不然放上几块,院子里也能凉爽些。”张景融递了帕子给她,可是没见她伸手来接,光看到她发愣了。于是莞尔一笑,对,就是这个词……
以前于青陌也没想到,男人也能用这个字,罪孽啊!
笑过后,就把帕子稍稍整了整,当她以为要放回袖子里的时候,他……他的手竟然又伸了过来,这回不是给她递帕子了,是直接给她擦汗。
那只大掌在额头上轻柔地用帕子把汗吸干,这男人体贴到令人发指啊,怎么不是胡擦一通,而是拿帕子轻轻沾上,稍停会儿等吸干了那儿的汗珠子,再挪地儿。她这么小的脑门,他竟然摆出一副可以擦到天荒地老去的架势。
可就是这轻柔的动作,愣是让她觉得那只手非常的有力量,神啊,这男人太令人发指了,只要再令人发指一点,她……她就会甘愿跳进去的。这男人就是一泥沼啊,只要进去了,就别想出来。
可悲的是,她还是被合法合理合道德人伦地拽进去的!
“生气了?”于青陌这半点反应都不给的样子,让张景融有些忧心,好不容易两人才过得和缓些,却被一个丫头给搅了。于是一想,回头又瞪了红萝一眼。
“是我疏忽,竟让一个丫头拿这些琐事来烦扰你,生辰的事,我会差人安排,到时候你只要去走走过场就是了。你别累着自己,也别为这小事生气,要是觉得不舒坦,我给你赔不是。”张景融话是不急不徐的,眼神也直愣愣地看着,似乎想表达他的真诚。
可于青陌现在脑子里想的是,这张景融吃什么长大的,大脑的结构真是与众不同。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生气,这气又从哪来,他倒好,在这无比笃定地认为自己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