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原本清廷占据的承天,德安,黄州,汉阳,甚至还要蒲圻,宜城等各州县,堵胤锡也迅速派出了官吏接管。
李过自然也派出人马支援,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们便已经联合那些主动配合的地方乡绅,在这几个府的县一级,建立起了有效的统治,并开始着手地方田亩的清丈和流民的收揽。当然,在这个过程中,原本清廷占据的田地,都是要收归朝廷的,而朱慈烺也要在这上万顷没收来的田地之上,建立起几十个大型屯堡,这些是他巩固地方统治,提高税收效率,以及接下来一年扩军的基础,
朱慈烺想要进一步扩充殿前军,就必须彻底改革大明的税收体制,对地方势力下手。但在此之前,他还需要做好准备,以确保各地的军队支持自己。
如果他不能在地方上建立起足够的军事威慑力量,仅仅依靠本来就和地方乡绅关系密切的文官体系,大明不可能在地方完成土地清丈和全面征税。
要知道,明末各地的土地情况十分复杂,利益牵扯重大,一旦开始彻查清丈,动乱便不可避免。
而那些正准备建设屯堡的土地,便是朱慈烺最大的筹码。
当然,在大力恢复农业生产的同时,陆师虽然还没有大规模行动,但洞庭湖和鄱阳湖两大水师,都没闲着。
谭泰领着汉阳城外策应的大军从长江北岸撤离之后,鄱阳湖水师迅速防护,再次截断了汉阳和武昌的联系,并开始轰击汉阳靠江一侧的城墙。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朱慈烺也随即开始调动兵马,北上武昌。
湖广的政务有堵胤锡在,他并不需要过分费心,如何拔掉武昌这颗钉在大明心腹之上的致命钉子,才是他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而且,朱慈烺的时间也不多了,他必须尽一切办法,以最快速度收复武昌,以确保后续的整军练兵,处理内政,肃清朝堂,得以按原本计划推进。
在明军数万水陆大军的包围下,与武昌城隔江相望的汉阳城,局势可谓迫在眉睫,整个城池都已经岌岌可危,随时可能被明军攻破。
攻城的明军水军在用战场上的火炮轰击了十几日后,汉阳城的城墙已经严重损伤,守城的清军和民夫,死伤了数百人。
不过,城内督战的是八旗军,他们都很清楚,一旦城破,他们都将被明军全部杀死,没有人可以逃脱,因此一直拼命坚守。
但朱慈烺无论如何,都是必须攻下汉阳的,这将能彻底断绝武昌城内的清军迅速获得北面增援的希望。
对于拥有水师的明军来说,汉阳城侧面的宽大河流将会为守城提供巨大的屏障。在水师的配合下,长江旷阔的江面更是得城内的守军可以在紧急情况下,获得必要的补给,甚至是及时撤军。
换言之,明军一旦拿下汉阳,那多尔衮今后若是想要支援武昌,根本无处渡江,清军的进攻行动都会被大大削弱,甚至只能望江兴叹。
清军占据湖广的时间不长,在汉阳并没有建起坚固的城防,朱慈烺在四月下旬,率领主力大军抵达汉阳之后,很快便攻破了这座城池。
不过,长江对面的武昌城,整个长江中游的枢纽,曾经大明的财税军事重镇,就不是那么好打的了。
在大军攻破汉阳城的第三日凌晨,殿前中军的前锋便在五军都督府的部署下,从水师控制的渡口上岸,进抵达武昌城下。
长江南岸在水师战船的持续炮击下,清军修筑的堠台早已经损伤殆尽,根本无法起到阻击和预警的作用。
而此时已经是武昌城守军统帅的满清贝子屯齐,眼见局势如此,也不得不将原本部署在城外御警阻击明军从河岸登陆的兵马,撤回武昌城中。
他站在武昌城南面,保安门的城楼之上,看着护城河外的明军士兵正在平野上列阵,而从明军列阵的平地到武昌城的护城河之间,还有数十明军骑兵在游曳,十分嚣张,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让人捉摸不透。
屯齐观察了一阵,很快确定了这支军队就是明军的前锋,如今包括另外三面城墙外游曳的哨骑在内,也不过两三千兵马。而明军的主力,正在登陆,已经开始有部分骑兵开始进入城外的平野,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明帝此前便屡屡利用这样的机会,伏击袭扰清军,屯齐自然也不会放过。
如今,作为守城的一方,而且还是武昌这种模仿明军,重新修缮的坚城,屯齐此前因为战败,对明军,以及明帝朱慈烺产生的畏惧,正渐渐消失。
他和殿前军各部有过多次交战经验,相比起阿尔津和佟养和,更加了解殿前军的真实战力,而且为人谨慎,不会轻易冒险,这也是多尔衮和多铎最终决定委派来他守城的原因。
不过,屯齐虽然谨慎,但并非胆小,他看到明军立足未稳,当即下令阿尔津调数百精锐马甲出击,准备趁城外明军立足未稳之际,杀杀对方的锐气。
毕竟,等到明帝领着主力大军在城外部署起来,这样的机会可就不会再有了!
而这个时代,无论攻城还是守城,大军的士气都异常重要。屯齐若是想要在武昌这座孤城和明军消耗七八个月,就必须在和明军的交战中,取得几场胜利,才能激起全军的斗志。
否则,在当前的局势下,守城大军极有可能从内部瓦解,特别是城中只有不到一万八旗军,剩下的近三万兵马,都是绿营军,他们的军心更加难以控制。
很快,屯齐面前的瓮城中心,数百名八旗甲兵便高坐马背之上,准备出击,统领他们出战的,是多尔衮派来的辅国公扎喀纳。
阿尔津很快收回了看向瓮城的目光,扭头朝着屯齐道:
“这股明军实在太嚣张了,不过千余人,就敢在平野之上列阵,根本不把咱们放在眼里。将军,趁其列阵未稳,咱们杀他个片甲不留。”
屯齐听了,随即收回目光,点了点头道:
“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明军很有可能不只是在渡口上岸,传我命令,分别再调一队马甲在望山门和中和门的瓮城中埋伏,但先不要出击,等我的命令。
若是明军真的要埋伏,或者这些兵马的战力超出预料,咱们就等明军追击过来,进入圈套之后,再狠狠一击。”
“哲!”阿尔津听罢,没有任何反驳,立马下去亲自部署。
屯齐的这个计划已经可以说是万无一失了,明军若是想要诱敌,那可就中计了。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是,明军不可能在城外藏有那么多兵马。
很快,随着屯齐身边的旗手将手中的旗杆挥舞摇动起来,保安门瓮城内全副武装,严阵以待的三百八旗马甲,当即策马出击。
“吱呀吱呀”的摩擦声中,瓮城城楼外的吊桥缓缓放下,数十名八旗马甲率先冲了出来,和城外的殿前军哨骑展开了激烈的追逐战。
在这几十名马甲的掩护之下,城内的另外两百多名八旗马甲,也迅速出城,马蹄声轰隆隆作响,两支骑兵迅速杀到了一起。
不过,殿前中军的哨骑同样反应迅速,他们并没有和这支人数占优的八旗马甲硬碰硬,而是且战且退,丢下几具尸体之后,就安全撤回了步军大阵的侧翼。
屯齐非常重视武昌城外的第一战,这个机会太珍贵了,今后不可能再有,所以他直接让阿尔津派出了军中最为精锐的巴牙喇领兵。
这些巴牙喇战斗经验十分丰富,他们领着其他马甲冲到距离明军步阵三百多步的时候,便察觉到了事情不对,纷纷暂停了追击。
明军的这个步阵看起来十分牢固,外围的盾牌,以及其后黑洞洞的枪口和那些在骑兵抵近的时候,依旧纹丝不动的头盔,都使得他们心中惊讶,不敢轻举妄动。
不过,扎喀纳并不愿意就这么撤回去,在他的指挥下,这支八旗马甲很快调转马头,在明军步阵前,往来横冲,并不断朝着步阵的方向,抛射箭矢,企图扰乱明军的部署。
这是八旗马甲在对付步阵的时候,最常用的一种作战方式,一方面可以观察对手,试探对方的强弱,另一方面,则是能借机寻找敌人的破绽,进而突破取胜。
对于那些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清军巴牙喇来说,只需要这么一试,他们便能摸清楚面前这支军队的基本情况。
而经过几轮抛射,明军的步阵中,除了几声惨叫和一阵阵叮叮当当,箭矢敲击盔甲盾牌的声音之外,并没有任何异动。
很显然,清军的袭扰没有得逞,殿前中军将士们的表现,更是使得他们直接放弃了强攻的念头。
要知道,这些在严苛训练中成长起来,每一个战术动作都经过了上百次的训练的精锐士兵,绝对不是马甲能轻易突破的。
但他们放弃了强攻的念头,准备撤退,明军可没有。
这个时候,天骑军在林昌锋的指挥下,悄悄集结的上千骑兵,已经趁着大军布阵,各处混乱的契机,摸了上来。他亲自领着骑兵从战兵军阵的两翼冲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