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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年下]星骓二嫁作者:袁若寒

第4节

他见过那种药,虽然能在短时间内挑起一个人的欲望,制造冲动,但不会让人变成野兽。特别是交合欢愉,足足做到天亮,根本不可能是药力的结果。

“对不起。”在喜欢的人面前被质问为什么要跟另一个人上床,无论对谁都是种残酷的折磨,偏偏小林就做了这种事,恨不得立刻去死。他知道自己对不起泽德,又没脸见星骓,整个人处在精神恍惚的状态,好像立刻会崩溃似的:“不怪他,全都是我的问题,他一点错也没有。”

好在他还是有些担当,没有推卸责任,避重就轻。

“告诉我为什么?”他认为刚开始可能是因为药物丧失理智,但持续了那么多次,总该恢复清醒过来了,没有停手反而继续做肯定有原因,不能全赖在泽德下药上。当然了,这个结论不会告诉哑巴,不然真不知道要怎么收拾。

见他闭口不谈,用沉默对抗,星骓也急了,坐到他身边:“什么都不说让我怎么帮你呢。”

“我不知道……”小林摇摇头:“他带了酒给我喝,然后我就……可是没多久我就清醒了,发现他被我……我知道这是错的,可是停不下来……当然他被我压在床上,和白天完全不一样,变得好诱人……我一定是疯了……”

“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人在冲动的时候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所以才会存在激情犯罪这种说法。当然,这并不是你就是罪人,明白吗?”搂住这个因为复杂情绪而混乱不已的大男孩,虽然同情他,但也无法代替受害者给予原谅和宽恕。星骓想到自己的初夜,那个非常不愉快的夜晚,前夫粗暴的行为让他痛了好几天,所以他明白被强迫有多么的难忍:“但他确实受了伤,而且很痛苦。”

“我该怎么办?”他抬头,眼睛红红的。

“如果让我给你意见,那么我会说——对他负责,直到原谅你为止。”在星骓看来,没必要让小林血债血偿,做什么根本不可能完成的补偿。反正他现在单身,泽德也单身,两人凑一块好了。况且小十九本来就对油茶店老板有兴趣,只不过是弄巧成拙,自己被压而已。再说这也不是什么恶意强奸,当事人也该清楚为什么会弄成这样,等气过了应该就好了。

“这……”他犹豫,毕竟喜欢的人是眼前这个啊。

“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有责任心的好男人。”星骓正盘算着怎么去做小十九的工作,让他得饶人处且饶人,结果看到小林还在迟疑,顿时无名火起:“别让我失望!”

连口气都变硬了,小林自然不敢回嘴,不得不接受眼前的命运:“他肯定恨死我了,就算我愿意负责,也不一定肯。”

“他答不答应是他的事,你做不做又是另外一回事,别管别人的想法,把自己该负担的责任都扛起来。”说完,星骓扶着腰站起来,冲治疗室抬抬下巴:“泽德现在动不了,天气又热,你还不去弄点清凉解暑的东西伺候着,想让他难受死啊。”

“对,我都没想到,这就去弄点杨梅。”现在是新鲜杨梅上市的季节,这种生津止渴的紫红色水果满街都是,足足有鸽子蛋那么大,是解暑圣品。小林出门前还细心地去小十九打招呼,结果被挠了一脸,星骓在旁边看,觉得这两孩子其实挺般配的,于是去征求哑巴的同意:“就是这么回事,怎么样?”

哑巴原先就起了促成他们的意思,才会让泽德主动出击,只可惜天不遂人愿,竟然搞到上下错位,和预想差得太大,所以这时倒也不会立刻反对。但想到弟弟是下面那个,他就很不爽。

见他不说话,孕夫继续:“他不是也喜欢小林这种强壮的汉子?又帅又有身材,人也好。”

他是喜欢干皮肤黝黑的汉子取乐,不是想被肌肉男干到爬不起来——用词十分赤裸,让人面红耳赤。星骓不敢直视男人的脸,又不好太扭捏,只说:“上下有那么重要吗,只要喜欢对方做哪一方都不重要吧,再说感情这事本来就有个磨合期,也许他们真的适合也说不一定。”

这关系到男人的尊严,怎么能让步——哑巴摇头,却激怒了某人。

星骓皱眉,冷眼道:“这么说我是个不知廉耻又没有尊严的男人,不但给人压了,还要生孩子。”

其实他知道哑巴是有口无心,根本没有奚落人的意思,假装生气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松口,答应小林和泽德的事。这一招果然好用,刚赌气转身,男人就急得一把抱住他,啊啊啊叫了半天,声音里全是紧张和歉意。

“爸爸,你怎么又欺负哑巴妈妈!”儿子最近对传统工艺有点兴趣,每天都跑到做竹雕的老师傅那看稀奇,几乎不落屋。今天不知道怎么的回来得早,一进家门就看见哑巴痛苦地抱住爸爸,顿时正义感发作,小手叉腰:“不可以欺负哑巴妈妈,豆豆不答应!”

“我哪有欺负他啊,好了,乖乖,跟爸爸说说,今天又去看雕刻了吗。”星骓叫冤,牵着儿子的手上楼,转身的时候对男人做了个吹胡子瞪眼的表情,哑巴这才知道刚才那段全是演技。这家伙根本没生气,接着自己也笑了。

“好幸福啊,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可怜我屁股都裂成两瓣了,躺在治疗室要死要活都没人管。”泽德不知道什么时候爬起来了,自己去摸了一瓶水喝:“十六哥,你让我去帮你铲除情敌,结果弄成这样,你准备怎么补偿我?要不这样,等家里的事情解决了,把十七送给我玩玩,我就不计较这次的事了。”

自己笨被人吃干抹净了,还好意思要赔偿——没出息的弟弟,跟哥撒娇讲条件倒是在行,可惜哑巴不吃这一套——星骓想撮合你跟小林,别让他失望,但也不许再让那个人骑到你身上去!

☆、又有人跳河

“爸爸,你为什么不喜欢哑巴妈妈?”回到房间,豆豆立刻爬上床,在宽大的床面上滚来滚去。星骓因为怀孕,最近又做了手术,已经很久没跟儿子睡在一起玩闹了。小家伙毕竟是学龄前儿童,没有父亲陪着会感到寂寞,所以抓住机会就要狠狠撒娇。他撅着小嘴,把脑袋靠在爸爸肩膀上,小小的手肉鼓鼓的,可爱得很:“你是不是想赶他走,不可以,豆豆不许你这么做!”

“当然不会,小傻瓜,哑巴会一直陪着你的。”见孩子这么喜欢男人,他不由得感叹自己的选择没有错。又或许缘分其实早就注定了,不然老天爷也不会让儿子把那个流浪汉捡回来。

他对男人当然有好感和依赖,但说到爱情,似乎还谈不上多么刻骨铭心。独自一人时他会思考跟哑巴的相处模式,哑巴对豆豆好,而自己有点占他便宜的意思,毕竟这个家确实需要那么一个能主事的人。又因为相貌相似,偶尔也会拿他和前夫做比较。星骓对前夫的感情说起来更复杂,喜欢的成分不多,更谈不上爱情,大多数是感激还有传统思想在作祟。

在某些方面,他是个很守旧的人,一直觉得既然嫁给酆朴宁,就应该本本分分地尽男妻的义务。然而,事与愿违。

这么多年,他孤身守着儿子,总以为自己是个冷人,不需要温暖,可哑巴出现后,他竟然开始渴望爱情。他胸腔中爆发了许多炙热的渴望,那是三十年人生中从未出现的情绪,不是简单的被人照顾,也不是普通的过日子,而是真真正正地需要一个爱着他,他也爱的人。

相爱,是个多美好的词,耀眼得能灼伤恋人的眼睛……

而哑巴是否可以成为与他身心合一的人,还不知道,但他很乐意往那个方向发展!

“豆豆,如果哑巴跟我结婚,成为你的另外一个爸爸,你愿意吗?”和开玩笑般叫哑巴妈妈不同,他们真能成,豆豆就会多位父亲,他必须知道儿子的真实想法。小家伙很用力地思考了一会,遗憾地说:“可是我想让他当妈妈。”

“我的傻儿子呦。”狠狠亲了孩子的小脸,看来现在和他谈这个太早了。

没多久,哑巴端着洗好的水果和自己做的米布丁上来。豆豆歪头看他,从床铺挪到男人膝盖上去,两条小腿晃来晃去:“豆豆最喜欢吃哑巴妈妈做的布丁了。”

你能教咱儿子改个称呼吗,太别扭了——既然星骓同意试婚,男人对孩子的称呼也从豆豆变成了我儿,只是还是不习惯小家伙叫他妈。想他一个五大三粗拥有职业运动员体格的大老爷们,被孩子追着叫妈,实在怪异。

“两个爸不好区分,到时候你知道他喊谁?”喜欢看哑巴无奈的表情,星骓眨眨眼,假装无辜:“还是说你嫌弃豆豆,不想当他妈?”

这话怎么能当着孩子说,哑巴噌就站起来了,还好豆豆专注在吃零食上,根本没注意大人在谈论什么。他瞪了星骓一眼,把儿子抱起来,也不说去哪,大步走了。孕夫嚼着吃的,想他肯定是去开电脑用软件跟孩子对话,不过小家伙在某些方面很死脑筋,要让他改口可不是这么容易的事。

果然,半小时后哑巴回来了,举着两个字——求你!

“嘿嘿嘿。”某人得意地笑,继续火上浇油:“哑巴老婆,我儿子叫你妈有什么不对的?”

你——男人气结,脸上表情精彩得很,估计是一肚子话说不出来,最后只能低头投降——好吧,我当妈,但我不是老婆,我是你男人!

哑巴虽然对孕夫好得不行,几乎到了千依百顺的地步,可骨子里有些沙文主义思想还是甩不掉。比如他不肯示弱,更不愿意扮演承受方的角色,星骓其实早就看出来了,不过他没那么反感大男子主义,反正上下皆可,没必要为这种小事和男人争吵。但是,用这点来逗人玩倒是挺有意思的。

“我在床上躺了几天了,闷得慌,想出去转转。”开玩笑要适可而止,星骓心里有把尺,话说什么程度很清楚,不会真的把人气坏了。他自然而然地转换话题,看着被自己冷落了好几天的儿子,又想起那次赶集,忽然想去体验一下一家三口的快乐:“带上豆豆,咱们去钓虾吧。”

这次出事全因为钓虾,不然也不会遇到跳河的阿幼,惹出这么多麻烦。想到星骓苍白的脸和差点失去的腹中的胎儿,男人心有余悸,连忙摇头拒绝,拿伤口未愈做借口,怎么也不肯去河边。

“豆豆,哑巴妈妈说带你去钓虾,快去换衣服。”用儿子当武器,他知道男人不会拒绝兴高采烈的豆豆。

行,我带他去,但是你得在家给我躺着——总觉得被孕夫吃定了,哑巴拿他没办法,只好让步,但不许星骓跟着去。毕竟动了手术没几天,还是以卧床休息为主,免得落下病根,以后受罪。但天气好,星骓怎么肯闷在家里,再说他身体素质没的说,术后才两天就排气了,恢复得很快:“后院里不是有轮椅吗,你推我去,我看你和豆豆玩。”

哑巴说不过他,最后再三确认不会有事之后才妥协,但是只答应去河边走走就回来。

出门时,星骓看到小林正在帮泽德按摩,动作手势很细心,于是悄声说:“看见没,你弟要是心里没那个意思,怎么可能让人靠近。”

是啊是啊,哑巴点头,然后狠狠剜了自家弟弟一眼,意思是你再让他骑上去试试,打断你的腿。泽德脸部抽搐,完全读懂兄长的威胁,浑身无力地瘫在病床上,心想,我遭谁惹谁了,真是飞来横祸……

“你和你哥完全不像。”小林正在帮泽德捶背,那人气鼓鼓的,嘴巴就没停过,不停地乱骂他,搞得当事人接话也不是,傻愣着也不是。正好星骓他们要出去,出门前打了个招呼,这才让他把话题转到别处。为了讨好小十九,还特意加上一句赞美:“你长得那么漂亮,跟瓷娃娃似的。”

“这倒是句真话,你应该没见过比我漂亮的人吧。”泽德笑,扭头看他:“其实我也没见过你这么持久的人,说啊,你最高纪录是多少次。”

“什么?”小林被问懵了。

“问你一晚上能干几回,这都不明白,你脑袋里装的都是牛屎吧。”翻了个白眼,要不是十六哥吩咐了,谁会耐着性子跟这种人打交道。泽德不高兴,小林却结结巴巴地解释:“你别生气啊,昨天晚上我是第一次,以前没跟别人做过。”

“处男能那么猛,你哄谁呢!”他说的话,小十九一句也不信。

“真的,骗你做什么,我没多少文化,又没见过大世面,在这个穷乡僻壤里长大的,你别笑话我。”小林蹲在床头,小心地看泽德的表情,其实他不明白这么漂亮的人脾气为什么那么差,动不动就生气。可是他生气的时候也真是很好看,吹胡子瞪眼的,像个被气坏的小河豚:“而且这里喜欢男生的人不多,所以一直没机会……”

“你不会和女的做吗。”又白了他一眼。

“那怎么行,既然不喜欢女生,就不能轻易伤害别人。”小林摇头,他有他的原则。

“说得比唱的还好听,不伤害女的,就能伤害我?我现在屁股痛死了,你准备拿什么来赔。”一拳砸在小林面门上,一点也不留情:“你刚才说只要我能原谅你,你做什么都行,那把裤子脱了,我要上你一次,也让你体验体验什么叫肛裂。”

“这不好吧。”油茶店老板纠结了,倒不是怕痛,而是担心小十九的身体吃不消:“你不是还在难受吗,乱动的话伤口会裂开的。”

“去死,不要你管,还不把屁股拿出来给我上。”见他跟炸毛的猫一样,扶着腰步履蹒跚地站起来,小林心想,只要他高兴,给他上一回也没什么,然后就把裤子脱了。谁知道两人还没成事,就被来诊所向星骓和哑巴道谢的莫家人撞见了。走在前面的阿幼捂住脸,说了句大白天的也不知道害臊,说着就跑了,剩下他的父母跟姐姐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化解尴尬。

“阿幼妹子。”小林吓了一跳,赶紧冲出去解释,泽德则是爬回去装死,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这边,不知家中情况的三口之家正在河堤上享受清凉的风,看风景。

“爸爸,那个人在干什么。”坐了会,豆豆指着几十米开外的一个黑衣男人说:“我看他在那站了很久了。”

“可能在钓鱼吧。”距离蛮远的,星骓虚起眼睛看了会才发现他压根就没拿鱼竿,也跟着狐疑了一下,就这几秒钟,那人先看看天,忽然扑通一声就跳进河里。

又是自杀!

这闹的什么啊,来河边两次遇到两起自杀?星骓受伤,想救人力不从心,哑巴只能叹了口气,朝落水的地方跑去。这次他学聪明了,救人要从背后,托着溺水人的下巴,免得他挣扎得厉害,把自己也害了。

星骓让儿子去叫人帮忙,自己慢慢走过去定睛一看,这不是种瓜的耿大哥吗!

☆、小二十三来了

“有什么想不开的非要寻死,你走了小女儿怎么办啊,你媳妇要是知道你这么不负责任,眼睛都合不上。”星骓又气又急,劈头盖脸一通教训。耿大哥先是失神地望着远方,也不知道听进去没,多半天才低语:“他都没了,我活着还有啥意思……”

“耿大哥?”那边,小林带着几个街坊赶来,看见自杀的人是耿家乐,大吃一惊。这个男人以吃苦耐劳、坚强果敢闻名,谁也想不到铁打的汉子也有崩溃的时候。他扶起男人,关切地问:“怎么回事,能站起来吗,先回诊所再说。”

“你们别管我!”男人忽然爆发,看得出是一心求死。

见他又要跳,旁人拉的拉,劝的劝,顿时乱作一团。耿家乐怕是进入了癫狂状态,反抗得很厉害,加上力大无穷,好几个人都没拦住,有两次差点打到站在旁边想帮忙的星骓,把哑巴气得怒火中烧,直接扑上去用近身格斗技巧把人制服了。

“哑巴妈妈好厉害。”等耿大哥被好心的街坊架走,豆豆才从爸爸身后探出小脑袋:“像抓坏人的警察叔叔,一下就把大坏蛋拿住了。”

“别乱说,让耿叔叔听了该多难过啊,他本来就很伤心欲绝,还被你比喻成坏蛋。”星骓腹部有伤,没法抱儿子,只牵住他的手,另一只手破天荒地勾住哑巴的胳膊:“你以前说会功夫我还不行,看来真有两下子,诊所的保卫工作就交给你了。”

这不是功夫,叫柔术,用来制服敌人的——哑巴本想解释得清楚一点,转念一想他们又不学,说得太专业也没意思——钓一次虾救一个自杀的,该说我们运气太好还是太差?

“应该算走运吧,我们要不来,人搞不好就没了。”小林送耿大哥回去之前说莫家人还在诊所等着,星骓他们也不好无视客人继续留在河边看风景,匆匆忙忙返回。刚进大门,莫大叔就站起来了,把孕夫扶到里屋,一路上都在道谢和责备自己的女儿:“星大夫,这次多亏了你,我那傻女儿才捡回一条命。”

“别客气,街坊邻里的互相帮助不是个事,再说了,就算不认识也不能见死不救不是。倒是阿幼,来,叔叔有几句话想跟你说。”阿幼年纪不过十六,三十岁的男人在她面前自称叔叔不为过,完全有资格以长辈的身份说教几句:“你和赵桑的事我已经都听你姐姐说了,一个没有担当遇到事情就要抛弃你的男人,不值得你为他伤心流泪,甚至伤害自己。你还年轻,又长得这么漂亮,追求你的人都能组一个军团了,你却要在歪脖子树上吊死,让我们这些外人看得好着急。”

这几句话把大家都逗乐了,阿幼低着头,拽住星骓的袖子:“星大夫,我想来诊所帮忙。”

知道她想用这种方法报答自己,孕夫也不推脱,答应了。

又寒暄了一阵,考虑到主人有伤在身,莫大叔放下礼物才起身告辞。等人走了,哑巴翻着几个编织袋,取出不少香肠、腊肉、豆腐干等农产品,而另外一个包得比较精细的木盒里是十几块像弄脏的萝卜干一样的块状物。星骓拿在手里翻看,闻了闻,发出赞叹声:“上好的天麻,赶紧洗两个泡酒。”

这就是天麻?这么小,干干瘦瘦的——哑巴吃过天麻炖鸽子,但是那是切好的,没想到实物这么不起眼。

“你收拾下去买只母鸡,这个炖鸡很好吃。”星骓也累了,加上站久了伤口有点痛,于是回房休息,不忘吩咐哑巴准备晚上的饭菜。

孕夫不能吃天麻,你好歹忌一下口,自己是医生,还这么不管不顾的——炖鸡可以满足,但是放天麻他认为不妥。男人摇头,然后认真地写下这句话,表示他有注意这方面的知识。不过星骓笑了笑,说我不能吃你们可以吃啊,小十九也得补补,大不了麻烦你弄两锅,我吃蘑菇炖的。

他补什么,不就是屁股裂了吗,多躺两天就好了——把空调调到最适合的温度,男人看表,快五点了,这时候就算想炖鸡也来不及——你要吃,明天我一早去买,今天先委屈下吃点猪肉,我给你做狮子头。

“你做的我都爱吃。”打了个哈欠,孕夫准备在吃饭前小睡一会,男人则下楼去准备晚饭。

“大哥,我来帮你吧。”正忙着,小林进来了。哑巴手不空,没法写字跟他交流,简单的点了下头。这油茶店老板倒是真能干,刀工又好,没多久就把材料全处理完毕。半肥瘦的五花肉剁得很细,加了鸡蛋面粉调好待用,蔬菜也洗得干干净净的。他看着哑巴,犹豫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问:“泽德他喜欢什么样的人……我……我是说……你明白的……”

他喜欢皮肤黝黑的肌肉男——哑巴摸出手机写下这句话——就你这样的。

“我?”小林楞了,他一直以为城里人的审美和农村人不一样,绝对看不上他这种四肢发达的庄稼汉。想不通,或者是哑巴故意唬他?

“林庆生,你死哪去了,还不滚过来给我捶背!”正说着,治疗室里传来扯着嗓门的大叫,惊得油茶店老板忙不迭地跑回去伺候伤患,一秒都不敢耽搁。看他紧张兮兮的摸样,哑巴忽然想笑,心想搞不好这家伙要被训练成一只忠犬,也不知道是他太老实被吃得死死的,还是小十九真有本事。

“十六哥找了个好地方,热闹得很,居然连十九哥都来了。”在院子里埋头干活,没想到一道阴影罩上来,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

二十三!

“哎呦我的妈呀,我说你这脸怎么还没去治,吓死人了,看多了晚上铁定做噩梦。”抬头,对上身高和自己差不多的二十三弟,哑巴张开臂膀,来了个兄弟之间结结实实的拥抱。然后放下手里的事,带他到处转了一圈——那边谈得怎么样?地什么时候能批下来,老东西得喂饱了,免得以后打点起来麻烦。

这个弟弟其实半个月前就到牂牁了,但是住在招待所,一直为建生态园的事情东奔西跑:“差不多了,就等批文。”

干得好——哑巴竖起大拇指,要说商业头脑,他们兄弟中除了老大老四是父亲的左膀右臂无法超越外,就数二十三弟最有能耐。得到好消息,男人心情愉快地带人去见星骓,孕夫睡得迷迷糊糊的,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帅哥,还以为在做梦,好半天才清醒过来。

锦年,我弟。他妈怀他的时候天天读李商隐的诗,什么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就起了这么个女气的名,你叫他小二十三就行了——哑巴简单介绍。

“你好。”星骓觉得他脑子快要转不过来了,十六和二十三中间分明隔了六个人,为什么他们看上去年纪差不多。

“从十六哥开始,我们这几个兄弟都是两年内扎堆生的,年纪也就差了一两岁而已。”大概是看出他的疑问,锦年解释:“十九哥看着年轻,那是因为他娃娃脸不显老,其实他就比十六哥小两个月。”

“我以为泽德刚成年呢,也对,他都从uc毕业了,也不可能那么小。”锦年的长相属于斯文气质型,戴着看上去都很贵的眼镜,有点学者气息。不过偶尔从哑巴那听到他谈论这个弟弟,用的是老奸巨滑和心狠手辣两个词,所以星骓再没见真人之前对他有点抵触,可是真见了面,又觉得不是这种人:“我这几天身子不方便,没去接你,别介意。”

“跟我客气什么。”锦年推了推眼镜,反光的镜片放人看不清他的眼神:“在你诊所看店的妹子是什么人,我看上她了。”

“……”星骓无语,他们果然是兄弟啊,有着相同的基因,这人跟十九一样一样的,刚来就看上别人了。孕夫嘴角抽蓄,说不出话来,求助地看哑巴,男人只好掏出手机写字——那姑娘未成年,你小心点,敢随便下手阉了你!

“那我修个金屋,把她圈养到成年再出手,这你总没话说了吧。”锦年微微一笑,嘴角扬起危险的幅度:“让我放弃如日中天的事业来帮你这个没出息的哥哥打天下,还得自掏腰包给你投资一千万建设基地,哪有那么好的事,多少也得给我点补偿不是!”

是是是,大爷您看上谁就拿走吧,要是敢反抗,小的我上去把人打晕,立马给您送到被窝里。不过呢,这未成年少女还真是不能随便碰。要不我给你介绍个汉子,长得可帅可帅了,种西瓜的呢,你不是最爱吃瓜了——哑巴眉飞色舞地写下这段话,看得星骓傻眼,因为他从来不知道男人也有这么嬉皮笑脸的一面,看来只有在亲人面前才能真的卸下心房,活出自我。

看他在兄弟面前这么放松,让孕夫多少有点伤心。因为他希望男人在自己面前也能像现在这样轻松自如,不要一直保持守护者的姿态照顾他,最好能对他撒撒娇,耍脾气,像普通的大男孩那样闹腾一下才好!

“我是异性恋,谢谢。”就在星骓神游天外之际,锦年剜了哑巴一眼,半威胁道:“弄不到那女孩明天我就撤资回家!”

☆、你这不守妇道的男人

你看,我弟应该是真喜欢阿幼——二十三下楼和小女孩套近乎去了,哑巴靠在星骓身边,看他能不能松口——拜托,这姑娘都跟别人滚过床单了,算什么天真无邪的小少女啊,少妇差不多。

“未成年和未成年摸索着探秘不为人知的成人世界,跟大人欺负小孩能是一个意思吗?还有,你到底有多少兄弟,少拿借口糊弄我,今天不把身世说清楚哪也别想去!”孕夫心里堵得慌,因为他发现哑巴不但长得像酆朴宁,连家世也像得很,他的前夫也有三十几个同父异母的兄弟,这重叠感让他恐慌。

我爸年轻的时候是个牛郎,专门服侍有钱寡妇,在女人中周旋,存了一大笔钱,时机成熟后开始洗白,直到做生意发了财才完全脱离之前的生活。不过和他有过露水姻缘的女人数都数不清,私生子多得要命——说谎的时候,哑巴的表情特别镇定,以至于无法从眼神中发现任何一点蹊跷。星骓知道不该怀疑他,可是又忍不住往那个方面胡思乱想:“那你的兄弟们都不同姓?”

是啊,我姓苏,小十九姓章,小二十三姓熊——用母亲的姓不算骗人,哑巴不愿用太多谎言蒙蔽他的爱人,但他更不想说出真相。

“苏什么,我总不能一直叫你哑巴。”倒不是逼问,而是真心觉得哑巴这个称呼不妥,既然约好试婚,总得有些两个人之间甜甜蜜蜜的昵称。但男人被他问得有点为难,想了两秒才写下一个名字——苏日生。

“日生?”他重复了一次,没发现这是星字拆开来的:“朗朗上口,挺好听的,我以后能叫你日生吗?”

还是叫哑巴好,我都习惯了——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男人有点愧疚,只好用做饭为借口,去院子里坐了好一会。不想伤害他,不想欺骗他,真的不想,可好不容易抓住幸福,实在害怕真相大白后会失去一切,他赌不起。那么,就让酆朴宁永远消失吧,他必须以哑巴的身份活下去,这样才是最好的选择……

“麻烦你去把脸弄弄,看着闹心。”二十三不知什么时候来了,盯着他烧伤的面部,坚持了最多五秒钟就把目光移开:“受不了,太恶心了,他们是怎么忍受你的?”

真那么难看?好像也就星骓和豆豆从来没嫌弃过我,连小十九都抱怨看多了会把隔夜饭吐出来——哑巴摸了摸凹凸不平的脸,粗糙的触感确实有点难以接受。其实他已经很久没有在镜子面前,好好正视过自己了,因为连他也害怕看到无数的伤痕——整容倒不是大事,马上就能安排,万一被认出来怎么办?

“傻啊,你现在是死人,而酆朴宁还活着,让十七来闹一闹不就什么都解决了?星骓逃了这么多年,肯定分不出你和十七哪个才是真的前夫。”锦年勾住兄长的脖子:“还是说你舍不得骗他?别这样,成大事者必不择手段。”

说得轻松,十七肯?他生来就是个不受控制的定时炸弹——哑巴摇头。

“如果我们帮他做掉老四呢。”锦年的笑总是带着危险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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