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2 / 2)

豆豆对忽然搬家感到非常不理解,一路问东问西,星骓十分耐心地解决他的种种疑问,直到小家伙终于安静下来,用手指戳苗苗的脸:“弟弟为什么每天都在睡觉,我想陪他玩。爸爸,把弟弟叫起来好不好,睡多了会变成小笨猪的。”

“你小时候也是每天呼呼大睡,不也没变成小笨猪。”抱住儿子,父子俩在副驾驶座上玩得不亦乐乎,又是猜谜又是成语接龙,笑个不停。看到这番天伦之乐的场景,哑巴心头一暖,顿时感慨万分。还好把他们追回来了,不然就会失去这一生最珍贵的宝藏,永远不知道和家人一起生活是多么幸福的事!

因为无法说话不能加入到谈话中,他心里有很多感想说不出来,只能焦急地按喇叭。星骓知道他的心思,可外公现在哪有空治病,自己又没有那种化腐朽为神奇的高超医术。

也许你可以跟外公学学怎么治好我——毁容的面部经过两次手术已经正常得多了,远看甚至看不出烧伤的痕迹。他不要求恢复得多好,这样就够了,但是不能说话真的很不方便。无法直接地表达内心的情感,无论多感性的话写出来就少了些情绪,毕竟和话语都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他想说,想开口,想亲自对爱人倾诉,告诉他自己有多需要他,有多爱他。这种直接的渴望每天都在增长,无时无刻,异常强烈。

“只要你信得过我,咱们就试试,回头我去问外公你的嗓子怎么治,我行不行,如果可以,就让我来。”能亲手治愈哑巴,对星骓来说又何尝不是内心最期盼的一件事,只是他害怕自己医术不精,所以迟迟不敢提出这个建议,如今哑巴自己说出来,当然不会推辞:“对了,我想找个合适的时间把真相告诉豆豆。”

祖屋是老房子,没通电和自来水,烧的煤油灯,自然也没有电视看。豆豆很无聊,不开心了好一会,直到泽德拿出笔记本电脑才把撅着嘴生气的小家伙带到里屋去玩。

趁他不在,星骓把考虑了好几天的事说出来:“他一直想有个爸爸,又那么喜欢你,要知道你是他的亲生父亲,该多高兴啊。”

真的?我以为……我以为我没有这个机会了——这件事哑巴也盼了好久,可一想到当年做的那些事实在太混账,就不敢说出这个非分要求。就算星骓原谅了他,也许儿子心里还有疙瘩,就算他根本不知道那段往事,哑巴还是很害怕孩子长大以后会怨恨自己。

“你是不是怕我给他灌输过一些关于你的不太好的思想?”星骓笑,大度地说:“放心好了,我从没说过你的坏话。豆豆每次问起你,我都是这么说的:‘宝贝儿,你爸爸是个很了不起的人,很多人需要他,所以他的工作很忙很忙。等你长大了,等工作的时候,我们就去找爸爸。’然后小家伙就会问为什么很多人都需要我爸爸,我就胡扯说你是超人,要去拯救世界呢。”

看星骓独自模仿他跟豆豆的互动,虽然脸上带着笑,可哑巴看得鼻酸。他猛地抱住自己的爱人,把他的身体锁在自己怀里,紧紧的,再也不愿松手,哪怕只有一会。

这些年,他真的吃了太多的苦,太不容易了!

“干嘛啊,忽然这样。”对年纪比自己小得多的爱人,无论是不愉快的婚姻时期,还是现在,他都带着一点包容:“别难过,我很好,豆豆也很好。”

对不起——他握住他的手,在手心里写下这三个字。

“不要道歉,也不需要承诺什么,我最需要的东西不是这些,你明白。”掌心被划过的地方热热的,面对酆朴宁的巨大改变,他是喜悦的,但他不希望他永远活在愧疚中。人要向前看,要丢的开放得下,只有这样,才能走出过去阴影,重获幸福。

他能做到宽恕,而他呢,就应该做到忘记过去。

“朴宁,看着我,也许豆豆这几年生活得并不富裕,但他很幸福。因为孩子每天都过得很开心,所以我也很幸福。”他们靠得很近,几乎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星骓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像初恋的小毛头一样,因为在喜欢的人身边而紧张。哑巴的气息迎面扑来,热度透过衣服传到他手上,一切的一切都让他不能自已:“现在你回到我的身边了,这种愉快的生活会继续下去。我不需要你建设什么生态园,我们就守着那个小小的诊所,过平平凡凡的日子,好吗?”

好,只要你想要的,我都会满足。不需要书写任何字句,哑巴相信星骓看得懂。

“咳咳,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你侬我侬了。”忽然,里屋的房门打开,泽德指指木床上玩平板电脑的豆豆:“白凤让我去找兵主的下落,儿子还给你,自己去盯着吧,这家伙只有睡着的时候可爱,其他时间跟多动症一样。”

一想到以后要照顾小孩,泽德就觉得很头痛,看起来可爱的生物,实际管理起来竟然如此可怕!

“白凤搞什么,不知道你现在受伤还有身孕吗?不然让哑巴替你去吧,回头跟外公说一声,他会理解的。”虽然有心理准备在人手不足的情况下可能会被安排去做事,不过小十九现在这身体真的能行?

“他啊。”斜眼看哑巴,淡定地说:“另有任务。”

说完拿出一只电话,让他去门外接听,然后拉过星骓,把白凤交代的事情传达下去。

“听着,今天晚上很关键,你看好家,不要走出外面那根红色的棉线圈起来的范围,只要在它的包围圈里都是安全的。虽公说耿大哥家也在安全范围内,但兵主擅长幻术,白凤怕他们意志不坚定会出事,你最好找个什么借口,把人弄到这来住一晚。”泽德显然知道了什么情况,收起平常的不正经,显得很严肃:“我们一走你把四哥和耿大哥叫来,然后用这些红线把门窗缠死。记住,不到天明不要离开屋子,不管谁在外面叫你,就算是哑巴也别放他进来。”

“我知道了。”感觉到气氛不同寻常,星骓郑重地点头,等他们离开,立刻把耿大哥一家叫了过来,再按吩咐把门窗锁好。

幺妹一到就和豆豆玩开了,而苗苗因为受不了这个地方的阳气,在来之前就吃了外公调配的迷药进入沉睡阶段,四哥又是傻的,跟两小朋友一起闹,能正经商量事的只有耿大哥。所以他问事情原由,星骓也不打算隐瞒,但没全说,总之跳着不能说的地方解释过后,耿家乐面色凝重地接过话头:“如果你说的全是真的,我大概知道今晚为什么危险。那个恶鬼是千万人的冤魂凝聚而成,而今天过了十二点就是七月半了,鬼门一开,不就是阴气最重的时候,那它可要法力无边了。”

他这么一说,星骓心里才咯噔一下,想起今天是七月十四,再看表,还有两个小时就到零点了!

65鬼门

朴宁,千万小心——输入这条短信,又想起哑巴的手机摔坏了,还没来得及给他换个新的,这句话怎么也发不出去。

“怎么都不接电话。”未知会加重恐惧,因为不知道他们的计划,星骓的不安不断扩大,他开始给外公打电话,无人接听,接着是泽德和白凤,甚至连不在本地的锦年都拨了,结果全一样。见他坐立难安,着急得不行的摸样,耿家乐拍拍他的肩膀。忽然说:“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一点也不怀疑,完全相信你的话?”

虽然农村人普遍信奉鬼神,但随着时代进步,受过教育的人越来越多,加上地方政府经常举办破除封建迷信的活动,说出这么荒唐的故事,恐怕没几个人会相信。而耿家乐连疑问都没有,全盘照收,这倒是有点不寻常。

“关于兵主的传说,不光是黑白苗,连我们也有。”耿大哥属于苗族的另一个分支,由于是共同的祖先,文化有相同点是常事:“不过我们这一族只有极少部分人知道内幕,我阿爷原先是地宫的守卫,跟你外公还是旧识。只可惜我们这条血脉没保住,到我爸那一辈就失去了先祖赋予的看守的力量,我更是普通人一个,没继承到异能。所以阿爷死后,地宫的出口移交给别人看管,但我多少知道一些传说,一听你说,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异能?”想起外公在地宫中施展的法术,星骓好奇了:“什么样的?”

“这个我也不清楚,但阿爷在世的时候能驱使蛇虫鼠蚁为自己办事,我想他们肯定有不寻常的地方,不然怎么去看管恶鬼?”没想到耿大哥竟然也生在这种家庭,难怪他家先祖能想到在龙穴上建房,可见是为了保护子孙后代。

想到这些,星骓颇有些感慨,他摇摇头:“以前觉得世界就是我用双眼看到的摸样,没想到真相并不如此。对了,你刚说的那种特异功能,我们家这边似乎没有,但每个继承血脉的子孙都有某种罕见的疾病或者变异。一个祖先的子嗣还能产生这么多变化,医学发展到现在,竟然也无法完全解释这些原因,真不知道读这些年的书做什么,一个兵主就把我对科学的信仰推翻了。”

“念书当然是好的,有知识才有出息。你看你现在是受人尊敬的大夫,我就是个种瓜的,档次都不一样。”耿大哥发出豪爽的笑声,让气氛轻松不少,但他话头一转,又说了个不得了的事:“星大夫,有件事想问问你。我最近不知是精神恍惚还是怎么的,常常看到二牛在瓜田那边徘徊,走过去问他,他说放心不下家里跟幺妹,不肯去投胎。又说这地方阳气太重,近身不得,只能远远地看。我在电视上看过,说人在受了打击的时候容易出现幻觉,但经过这段时间,我已经从失去他的痛苦中走出来了,为什么还会这样?”

要是往常,星骓绝对会把这些症状归为某种精神疾病,劝他去医院做个正规检查。但亲眼见过太多超自然事件后,有点拿不准,问了不少情况才说:“那你现在也能看到他吗?”

“能啊,刚才带幺妹和南南过来的时候还在地里,不过和平常不一样,今天神色特别慌张,好像有什么话要说。”考虑到现在的特殊情况,这话刚说完,两人都沉默了。星骓走到窗边,农村的土屋都没有安装玻璃窗,只能从木窗的缝隙往外看,外面黑漆漆的,乌云密布。耿大哥也走过去,指着百米外的瓜田:“就在那,一直在看这边,不然我去问问看?”

“外公让我们别出这屋!”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什么都没有。

“但我总觉得他有什么话要说。”耿大哥想了又想,不顾星骓的反对,拆开门上的红线跑了出去。

情况变得难办,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家里还有三小一傻,怎么丢得下。幸好耿家乐去了没多久就回来了,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进门就大喊不好了:“二牛说这地方妖气冲天,阴气形成巨大的漩涡在上面旋转,把方圆数百里的冤魂都吸过来了。”

阴气?此处阳气最旺,极阴之物无法靠近,又怎么会妖气冲天?联系到泽德临走时说兵主擅长迷惑人心,担心耿家乐在离开房屋的那一会已经中招,不再是以前那个忠厚老实的瓜农。见星骓心生防备,男人着急,又说:“就知道你不会信,让二牛来和你说!”

说完头往下一垂,有几秒失去了知觉,醒来时,表情眼神都变了个人。

“星大夫,我是二牛。”连声音也变成了死去的耿家男媳,星骓心里更加震惊,连退了几步,抓起屋角放置的农具当武器。不过二牛没有做出任何有威胁性的举动,反而拉开两人的距离,柔声道:“星大夫,你千万别害怕,我生前是好人,死后也是个好鬼,不会害人。我知道人鬼殊途,这次回来不是纠缠家乐和孩子的,只是在阴曹地府听到些不好的传闻,才想回来看看,谁知都是真的!”

“什么传闻?”无法分辨真假,姑且听听看。

“众鬼都在议论,兵主重返人间,要打开通往阿鼻地狱的鬼门,放出压在地底深处的恶鬼,一统人间。”二牛的声音很急迫,不像装的:“这道门正好就在这地宫正上方的龙穴之上,家乐的阿爷当年负责看守此地,后来把任务传给我的父亲,现在又传给了我。可我被兵主的幻像所害,死于非命,如今门户大开,这恶魔就要现世了!”

“这里是地宫正上方?”星骓去过地宫,但在地底下,没有设备和专业知识很难辨别方向,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地宫延伸到何处,但从在城里进入,需要步行近一个小时来推算,确实是去了郊外的什么地点。

可是,为什么外公不知道这些秘密?又或者是他知道,却什么都没说!

“等等,你不是因为心脏病去世的吗?”疑问一个接一个。

耿家乐摇摇头,但能看出里面的灵魂是二牛:“我的心脏病在朝风师傅的调理下已经好了大半,加上平时注意调息养生,控制情绪,又怎么会忽然发病。星大夫,你有所不知,我死的那天正好是封印兵主的日期。当日我安顿了家乐和孩子,跟酆佑南,也就是这屋里疯疯癫癫的四哥会和,准备开启地宫石门,举行封印仪式。谁知半路杀出一个苏朴宁,把一切都破坏了。四哥被他重伤,现在痴痴傻傻,而我死于兵主制造的幻像……”

没想到耿家男媳竟然是地宫现任守护者,而且他叫外公朝风师傅,可见关系不一般。星骓感觉自己的思维跟不上事情的发展速度,但还是不肯轻易相信:“既然这里是鬼门,外公又怎么会把我们安排住进来,再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说的话都是真的!”

“这……”他欲言又止,好半天才下定决心般,一字一顿说:“我说句不当说的话,你别气,朝风师傅恐怕把你们当成诱饵了。不过你放心,他不会干白白牺牲的事,也不会打无把握的仗,既然这样安排,定能保你周全。”

“诱饵?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头皮一紧,星骓看向里屋紧闭的房门,里面传来几个孩子的笑声,于是更加用力握住手里的武器。

“封印需要祭献,也就是三苗后人的鲜血和生命,今年确定牺牲白凤,这是四十八年前白凤的父亲自愿送死时就决定的。但现在事情不受控制,地宫封印失效,能困住兵主的手段都没了,他们大概是想把那恶鬼引到这里然后跟它同归于尽。当然,想必兵主也清楚这个事实,不会轻易上当受骗,可要打开鬼门,同样需要特定的三苗族人做为祭品,根据生辰八字和族谱来算,今年最适合开启鬼门的祭品选就是你!”

“我?”不是孩子们,也不是哑巴,星骓反而松了一口气:“为什么外公没跟我说。”

“怕你害怕吧,这些红线应该是用他自己的血染红的,等兵主闯入,再从外面将它的众多化身一网打尽。之后,怕是他要用自己的命来封印兵主。”这话听起来似乎说得通,但他接下来的语句又让星骓警惕起来:“消灭兵主固然也是我的心愿,但没有自保能力的幼儿呆在这里太危险了,让家乐把孩子们送走,我暂时附身在四哥身上保护你的安全。”

“我在哪,苗苗和豆豆就在哪,我和儿子绝对不会分开。如果你担心耿大哥和幺妹,可以带他们先行离开。”比起不熟悉的二牛,星骓当然选择完全相信外公,既然他老人家吩咐不可以离开这栋房子,那就哪也不去,就算真拿他当诱饵也没事,哑巴一定会想办法保护自己!

他对爱人和亲人都有信心,关键时刻的沉稳让二牛干着急:“你是不是怕我是兵主变来害你的?好,为了证明我没有不轨企图,今天我就哪也不去了,呆在这保护大家,大不了拼个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那怎么行,今日是你转世的大限,错过日子,你要当游魂野鬼不成。”屋内忽然传来外公的声音,吓得星骓绕了几圈,最后发现他躲在墙角一只破旧的大木箱里。他从里面爬出来的时候表情有点尴尬,假装不在乎地说:“为了保护我的宝贝外孙和曾孙,钻钻箱子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事不要对外人说,不值得过分宣扬,特别是泽德,千万别告诉他,这孩子一直把我当英雄崇拜……”

“师傅!”二牛见到年轻的黑朝风也是一愣,然后双膝跪地:“都怪徒弟没出息,把事情搞砸了,才让师傅和家人陷入危险之中。”

“这哪是你的错,说起来也是我的问题,掉以轻心才害你丧命。”外公扶起二牛,表情全是心痛和不忍:“听我说,为师为你打通关节,已经安排今日前往地府投胎,是个大富大贵的好人家。你现在还在这里不跟鬼差走,要耽误大事。”

“现在走也来不及了。”二牛看着手腕上的表,指针正好指向十二点:“兵主就要现世了!”

66百鬼夜行

与此同时,屋内老旧的挂钟也发出整点报时的嘟嘟声,仿佛电影情节般,屋内的几人同时停下动作。令人头皮发麻的沉默持续了半分钟,周围没有异常,外公首先打破这压得死人的气氛,对徒弟说:“你要实在不肯去投胎,就附到酆佑南身上,让耿家乐来帮忙,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

“知道了。”耿家男媳刚离开,耿大哥就恢复了意识。

接着,二牛上了四哥的身,与丈夫对望,一时间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外公知道这对苦命鸳鸯也是有话要说,就安排两人去里屋保护孩子们,留下他和外孙在堂屋。

一开始气氛有些尴尬,黑朝风主动低头,对外孙道歉:“外公有错,这件事不该瞒你,可我怕你知道了白白操心,弄不好还会坏事,不过现在想瞒也瞒不住了,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都告诉你。但我必须先解释为什么把苗苗和豆豆也带到这来,确实,我应该给他们安排个更好的去处,可今夜非同寻常,实在没有多余的人手保护其他人。况且交给手下我也不放心,思来想去只好把你们安置在一起,由我亲自护卫才是上策。”

“外公不必自责,孙儿自然懂你的安排。”星骓点点头,没有责备他把自己当诱饵,而是把心里的疑问统统说出来:“但有件事我不明白,为什么阳气最旺的龙穴同时也是阴气最盛的鬼门的位置?”

“这个嘛,我得先问你个问题,你可知道这一天当中最阴最寒的时刻是几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抛出新的问题。不过答案好像不难,因为众多文学作品、影视题材中都提到过十二点到三点是一天中阴气最重,厉鬼作乱的时段,所以他理所当然地回答:“是午夜。”

“错了。”外公摇头,拉了条凳坐下:“告诉你吧,是正午!”

“怎么可能,那会太阳可就在头顶上挂着。”星骓皱眉,不是都说妖魔鬼怪不能见光吗?

“日头最猛的时候光虽然最强烈,但反过来,阴影也就最黑。有光的地方才有暗,世间万物都是相辅相成的,一环扣着一环,太多玄妙啊,不是你我这样的凡人能参透的。”这段话有点哲学的味道,但扣着灵异神怪的主题,让对话变得十分诡异,甚至有点难以理解:“我可以这么告诉你,这地方不光是阳气最旺的龙穴,还是人神魔三界的通道。二牛不知其中玄机,以为兵主只是想打开鬼门放出冤魂扰乱人间,其实不然,这恶魔是想上达天听下至地府,把三界搅得稀烂。”

“等等,这么说的话,世界上不光有妖魔鬼怪,还有神仙?那为什么没有神来处理这些烂事,而让凡人做无谓的牺牲!”搞不懂的地方越来越多了。

“这帮子神仙好比咱们人间当官的,你看当官的有几个管事的,跑腿打杂的还不是零时工!”这比喻虽然不恰当,也有亵渎信仰之嫌,可看外公那表情,明显是求神无果才一肩抗下所有的责任:“侍奉他们光虔诚不够,得有香火,有些老家伙还算有良心,收了你的供奉能指点迷津就磕头万岁吧,大部分是好处照拿不误,屁事不办。”

和现实对接,也让星骓想起自己跑诊所手续,塞了红包还办不下来的事,顿时理解外公脸上的无奈。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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