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年初到七月第一批稻谷收成,冷谦并没有收到很多粮食。一来,他与霍家扔在摸索着航道和运粮船。江南常用的运粮船都是走在运河上的,运河水势平稳,几乎不会有风浪,江南的船作坊,大多数做的都是这种运粮船。但南疆的河水却与运河水不一样,西江、漓江、柳江、邕江都是自然形成的河流,每年雨季,河水都十分湍急,而南疆天气与江南不同,除了九月到十一月这三个月之外,其余的时间都是雨季,随时可能下雨,便是冬季,也能阴雨不断,河水随时能涨。
“所以说,春稻咱们就收了这么几千石粮食,未必不是好事。”冷谦对霍公子道,“给了咱们很多时间调试船只和航线。”
他自以为给的时间多,其实,并不多。
南疆的耕种历史与技术都不如江南,唯独好在阳光充足,雨水丰沛,便是不管,作物也能长得好。所以即便只收了春稻,农户家中还是有余粮可以卖出。有人用粮食赚了钱,当地的富农、地主们便打起了米粮的主意,将自家荒芜的地全都拿了出来,好生耕种。
八月,冷谦再从江南回到南疆,得到的消息便是南疆米粮种植的地增长了近两倍,而其中许多农户,是已经留了春稻的作为口粮的。冷谦知道考验来了,赶紧与霍公子商量,在十月秋收之前,将运粮船彻底定下来了。
十月,南疆的秋稻收了数百万石,冷谦的船队将米粮收购之后,接到了周聘婷的密信,信中说,这一年的江南,秋稻欠收,与往年相比,秋稻少了三成。为了精确数字,周聘婷还特意提到,江南口粮的缺口,应当在五百万石左右,但米价已经在郑家的控制下,涨了近三倍。
送心的日期是一个月之前,若是按照计算,这会儿江南的米价已经往五倍之上涨了。
“哼!郑家!”冷谦气愤地将信纸往桌上一拍,愤然道:“如今我便要郑家知道,这世道再也不是郑家想控制便能控制的!看着会我怎么收拾他们!”
“冷先生莫急,我家小姐命小的传信之时说了,请先生务必看完信件,再做打算。”送信的小厮道,“小姐说,心急办不成事,反而会落入他人的陷阱中。”
冷谦知道,米粮之事是他的心头隐疾,一旦触及,便会伤心失控,所以赶紧将信件拿来。好好地看了一遍之后,冷谦才不禁点头道:“小姐之智,果然非常人能及!”
他不敢再自作主张,自然听周娉婷的主意办事。
十一月,冷氏米粮行的运粮船抵达余杭时,正是晚上,早已等候在码头的伙计们悄悄卸货,将米粮都搬回冷氏米粮行的仓库里。但做完了一切,却有人躲在草棚里,将信鸽放了出去。
两日之后,扬州郑家,一个戴着玉扳指的中年男子将信鸽中的纸条拼了起来,一看内容,不禁笑了。“周家那个小丫头,净会吹大法螺吓唬人,百万石的运粮船,还足足六艘,我还以为她果然在南疆拿到了数百万石粮食呢,原来只是一百来万石,其他的都是大豆!”
“如此一来,爹爹便不再怕她了吧?”一个年轻人道,“吴家可是前车之鉴。”
实际说来,纪夫人也没有抢占吴家的货源,只卖荨麻布,但却因为荨麻布的珍贵和无可替代性,让吴家的许多珍贵丝绸滞销了。顾客纷纷要吴家出荨麻布,但吴家哪里来的荨麻布可以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