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静在酒店住了三天,按时去换药。
大约伤口开始愈合,新生的肉芽让她掌心痒得受不了,却又不敢去挠。
第四天,知是不能再逃避了,便给杨启程打了个电话,结果却是无人接听,便又打给缸子。
缸子声音沙哑疲惫,似乎是强打着精神与她寒暄。
追问之下,杨静才知道缸子奶奶生命垂危。
杨静挂了电话,赶紧去医院。
缸子一家都在,王悦坐在椅上,怀里抱着睡着的曹胤。
今天,已经是第三次下了病危通知书,又抢救了过来。
反复几次,谁也受不了,像一根皮筋绷到极点,上面还悬着块巨石,大家心知肚明,迟早会落,可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会落。
这时候,杨静在这儿反而添乱,她跟杨启程一样嘴拙,不善于安慰别人,只得让王悦和缸子都要注意身体。
缸子应下,跟她说杨启程如今都住在公司,让她直接过去找。
杨静打了个车,去公司。
前台正歪坐在那儿,百无聊赖地拨弄手机,瞥见门口来人了,方才立即坐正。
待看清是杨静,急忙打了声招呼,“杨小姐。”
“我哥在吗?”
前台点头,“在办公室呢,这会儿可能在看文件。”
一整层,静悄悄的。
杨静走到办公室门口,停下脚步,正要敲门,发现门虚掩着。
杨静往门缝里看了一眼,没看见什么,伸手,轻轻推开。
一股浓重的烟味扑鼻而来,她皱了皱眉,瞥见靠窗的沙发上,杨启程正躺在上面。
他手里还捏着一份文件,地上散落着几份。
沙发脚边放着一只烟灰缸,装满了烟蒂。
杨静放轻脚步,缓缓走进去。
走近了,听见细微的鼾声。
杨启程微蹙着眉,下巴上一圈青黑的胡茬。
身上衬衫皱巴巴的,从裤腰里蹿了出来。
她皱了皱眉,这样子,像是他电话里说的没事吗?
她弯下腰,拾起地上散落的文件,整齐地码放在跟前的茶几上。
又将地上的烟灰缸端起来,清理干净。
最后,她将他放在一旁办公桌上的大衣拿过来,很轻地替他盖上。
她在沙发前蹲下,动作停了一下,抬头,看着熟睡的杨启程。
她是多久没见到他了?
上一次,是在乐乐的满月酒上,他跟陈骏碰杯,神情平静,眼神却如壮士断腕。
这个人,什么时候开始,活得这样拧巴。
她伸出手,想替他把蹙拢的眉头抚平,在即将靠近的时候,蜷了蜷手指,又收回来。
她抱住膝盖,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想到以前,他受伤感染发烧的时候,也是这样,不声不响不言不语。
可是在他身边,她就觉得心安,笃定要是遇到危险,这人即便在睡梦中,也能立马跳起来与人拼命。
那时候的他,浑身带刺,锋芒毕露,浑身一股不要命的野劲儿。
如今?
如今大约是不可以了,人有了责任,就等于失了翅膀,被牢牢束缚于地上。
杨静蹲得腿麻了,站起来,稍稍站了一会儿,又在地板上坐下,仍旧这样的看着他。
她其实什么也没想,心里一种久违的宁静。
窗帘开了一线,窗外日光一寸一寸地往后退,很快,室内和室外一样的昏暗。
蒙昧不明的光线里,杨启程的呼吸和她的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