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适却并不答话,只管继续写字。
见状,郭逸皱了皱眉,话声略带了些喝斥之意:“适儿,眼前两人虽是你师兄,可一个是天子一个是王爷,你怎敢如此无礼?”
“……怕又如何?”郭适放下笔,眼眶有些发红,却仍是盯着纸上写得有如蚯蚓般的字,低声道:“爹爹是当朝帝师,蒙陛下与王爷相继来迎,必是有天大的事儿,才如此隆重的将爹爹接回朝中。爹爹既已在路上,又怎会是不答应?如此大事,纵然是适儿在爹爹身边,与不在又有何区别?说不得,还会因适儿呆得太近,反而误了爹爹与皇上、王爷的事了。”
他说起来,倒是有几分道理。只不过那语气……着实仍是个孩子,满心的委屈全如冰水般,透入了在场三人心里。
“适儿,”郭逸摸着幼子的头,温声道:“爹爹从未管过你太多,自你会走会说,便是自己打理自己生活,故此爹爹心中有所不愿,却也没有拒绝皇上的意思,只愿你能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因为自己年幼便觉自己离不得父母……唉,若你生在平常人家,或许反倒是好事吧。”
他说着,心下一阵唏嘘,叹声连连,弄得车内几人俱都伤感起来。
若是可以选择,无论慕容时、慕容厉,还是郭逸自己,又有谁愿身不由己、无法顾及亲人?
气氛僵了一会儿,慕容厉轻咳了一声,强笑道:“太傅如今对小师弟这番,倒教肃恭想起从前来了。”说着,他转头看向慕容时,“皇兄可还记得?肃恭初到军营那日并未告诉太傅,回来后活活挨了太傅三十下手心,打得肃恭半个月合不了手掌。”
“哈哈……”慕容时朗声大笑,拍着慕容厉的肩膀道:“谁教你私自逃课?”说话间那双凤眼却瞟向了郭逸,曼声道:“更何况,那时太傅已在宫中连住了十日,心里本就惦记着师娘,你却还逃跑,自是活该被太傅当了出气包了!”
这回连郭适也望向了郭逸,大眼里尽是不敢信:“爹爹当真如此凶过?我怎地从未遇到?莫非是王爷师兄太笨,我太聪明?”
郭逸正想笑,却听到郭适又追着问了一句:“十日,十日未见师娘……我娘在爹爹心里很重要么?我可从未见过我娘……”
他尚未展开的笑颜顿时收了回去,亡妻云儿的一颦一笑,每次回到太傅府时她迎上来的样子,迈出门槛的必然是左脚,接过他手中外袍的必然是右手……
郭逸不自觉的摸向腰间,握紧那管翠玉笛,又轻轻的摩挲着,一言不发。
见状,纵是郭适也知道自己问到不该问的,眼眸里暗了几分,他又换了一张纸,闷头写字了。
慕容时望了望慕容厉,眼里满是询问。慕容厉点点头,无声叹了口气,又指指车外,自行下了马车,到前面骑马去了。
见他走了,慕容时微眯双眼看看郭逸,又瞧了郭适写的字,突地顺手将辇内挂着的宝剑从鞘中抽出来,清声道:“停下歇息!请太傅考较徒儿近年进境!”
全军歇下,有那些与慕容厉一同来的,大着胆子围到近前来想要看个清楚,也有与王福一齐侍奉慕容时的,却是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郭逸仍是空着手,以那套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