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软绵绵的慵懒,一种舒服的倦怠,使她陷入了彻夜的甜眠。
清晨醒来时,人又生龙活虎了。全身部件都像新的。
心情也很不错,没有一丝阴霾----她天生达观,又是“付出型”人格,性子一贯洒脱自在,并不觉得吃了亏。
她穿着里衣,披着头发,安静地坐在床上。一边玩手指,一边思索如何打扫这间“鲍鱼之肆”。
体格惊人的大块头从床头横到床尾,像搁浅在海滩的大鲨鱼,个头不到一米六五的自己,居然没有死在他床上,这简直算一场奇迹。
不,是神迹。
咦,好像听不到他的呼吸!
她听了一会,犹犹豫豫伸出手,探他的鼻息。
男人毫无预兆睁了眼,吃不消地讽刺道:“喂,愚蠢也该适可而止吧。”
她嘻嘻地收回手,脸上笑容盛开来:“醒啦,早上好啊!”
阿泰接着她的目光,静静对视了片刻。微不可见撇了一下嘴角。
一夜夫妻百日恩。相视间,有了许多缠绵。
她一点都不怕他了,连那张凶恶的脸也顺眼了许多。
“非人类”的悬疑问题,更是一点不在乎了。
对她而言,躺在这里的雄壮身躯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男人!既不是妖,也不是兽。胡思乱想也无济于事。
“起来吧,我一点都睡不着啦。”
“没人拦着你。”
“你也起嘛。我要把被子床单拆了洗。”
“洗啥!”他不满地说,“我喜欢上面有我的味道!不许洗!”
严锦噎住半晌,哄劝道:“洗吧。我也想染上我的味道呢。你的味道已经入木三分,洗白了我才能有一点机会。请给我一次机会吧!”
阿泰别过头,痉挛似的动了动嘴角。
早饭是玉米甘薯粥,蒸芋头和炒雀子蛋。
家里有一大筐的雀子蛋,不知哪来的------若是大块头自己爬树上掏的,人设就太崩坏了。她无法相信……
他倒不挑食。吃什么都狼吞虎咽,似要把自己活埋在食物里。
这顿早饭自然也是风卷残云,一扫而空。
严锦摇头晃脑邀功道:“大哥,以后我每顿给你做好吃的。”
“算你懂事。量太少了,这么点儿喂猫还差不多。”
“啊?虽然我做得好吃,你也该有所节制吧。粮食要省着过冬呢。”
古代粮食稀缺。过两天要好好盘点,进行一番规划才是。
阿泰满脸严肃,高高端着家主之威,胸有成竹道:“不必瞎操心。有老子在不会饿着你。”
“我饿着没事,关键不能让你饿着。”她娴熟地拍着马屁。
早饭后,属于严锦一人的热火朝天拉开了帷幕:
先打开门窗,前后通风。拂去窗纸的尘灰。用长棍绑着扫帚,清除家中一切蜘蛛网。
被褥床单一概拆洗,用碱水浸泡、盐水煮沸。草席、棉胎、衣柜里的东西,全搬去院里晒太阳。
移开家具和放粮食的筐筐斗斗,打扫家中每个角落。到处修补整理,彻底收拾。
折腾了一上午,最后的工作就是填老鼠洞。
阿泰忍无可忍地说,“你要把老鼠洞也染上你的味道?”
“是啊。你走开吧,让我尽情发挥。”
他恶声说:“堵上了它们还咋出来?讨厌的话就让它们搬走,使这种坏招不怕有损阴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