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锦瞠目结舌地震惊了。这满脸凶恶的人居然讲出敬畏因果的话来,实在是出人意料的冲击啊。
人家一下子站到道德制高点上了,她却好像得到了“最毒妇人心”的光环!
“……怎么让它们搬?”严锦深表惭愧地说。
阿泰嫌她麻烦似的冷哼了一声。扁了嘴唇,发出一种类似蛐蛐叫的“吡吡”声来。
接着,类似童话的一幕出现了:
十五六只大小不一的灰老鼠从屋梁上、墙洞里鱼贯而出。排成一列,有条不紊向门外走去。
领头的回头望望,对阿泰“唧唧”叫唤了几声。似乎在说:山高水远,江湖再见啊,兄弟!
严锦:“……”
“好可爱的老鼠家族啊!”她抖了抖鸡皮疙瘩,“要不,让蜘蛛、虱子和臭虫家族也顺便搬走吧。这件事就劳烦大哥去交涉一下,对啦,别说是我容不下它们噢!”
阿泰:“……”
这个油腔滑调的女人!
午前,村里来了货郎。
老远传来了悠扬的叫卖:“有妇人头油香膏,针线裹子卖喽……”
梆子声散漫地敲着,仿佛从她记忆深处的旧电影里走了出来。
严锦正在河边洗菜,闻声立刻奔回家,“大哥,给我一点银钱,货郎担子来了!”
她的脸笑成了花,眼里的期待也开出花来。
阿泰嘲讽道,“你翻箱倒柜大半天都没发现钱在何处。这也叫彻底收拾?”
“诶?对啊……”真的没发现钱!
“莫不是在老鼠洞里吧?”
他面无表情,趾高气扬进了屋,从床侧拉出一个暗格来。
里头扔满了碎银子、铜钱儿。目测有许多。
严锦对钱没概念。
她前辈子家境富足,卡里的零钱永远花不完。消费观又朴素,很少青睐奢侈品。所以,在金钱方面近乎是超脱的。
“拿多少合适呢?”真是一点数都没有啊。
阿泰拎起一吊铜钱,放进她玉片儿似的手掌里。一脸高傲的漠然。
风一般的女子立刻出了门。沿河向西,再从田间干道向北直行。生怕货郎不等人。
到达时,货郎担子旁已经站了六七个女子,叽叽喳喳的,活生生一幅古代民俗画:有婆姨婶子,也有大姑娘;大多穿着粗布裙,也有绫罗加身花枝招展的。形态不一。
严锦一靠近,众妇人好似被定格住,无比困惑地望着她。惊怔凝在了每张脸上化不开了。
“谁呀……”
“是啊,这是谁啊,好标致的小娘子。”
此刻的严锦穿一袭青布裙,头发一丝不苟朝后梳,盘成了妇人的圆髻。乌发黑亮,皮肤清润莹白。
两眼又大又圆,眼尾却微微斜吊,既有一股俏丽劲儿,又透着清冷不俗。笔直的剑眉英气逼人。
整张脸说不出的英秀端庄,绝非凡尘俗色。
“啊呀,你是阿泰家的吧!”长贵娘一拍大腿,惊呼出声。
严锦福了一礼,微笑道:“昨日才见,婶子便认不出了?”
“阿泰家的!”妇人们炸锅叫起来,“这怎么说的!洗干净了这么好看呐!”
“真是美人啊。比李燕妮还好看呢。”
一女子娇声拖着腔说:“啊哟哟,这下子阿泰可真有福了。”
酸味几乎溢出来。
“王水娣你就眼红吧!”长贵娘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