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闻言笑得很是畅快,然而下一瞬便黯了黯神色,道:“可惜,婉如已经仙逝了。想起珛儿睹物思人的样子,唉,本宫真是心疼啊!”
我陪着笑了笑,没有答话。
皇后说这些,动的是什么心思,我不懂,也不打算懂。
锦安见我还站着,便将我拉了回来坐下,对首位的皇后笑了笑道:“皇后,我是带云舒来每天觐见您的,难道皇后没有什么要教给她的么?”
皇后怔了怔,笑道:“本宫能教婉云些什么?婉云皇上已经指给长公主指导了,本宫可不敢阻扰呢!”
我扫了眼锦安和皇后,心知她们往年的芥蒂必定结得很深。但这不是我可以擦嘴的时候,我只好充耳不闻。但显然这样也是不合理的,我张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皇后道:“对了,要调去教导婉云宫规礼仪的嬷嬷本宫已经选好了,长公主今天带回去吧。来人!”
我回过头,三个老妈子走了进来,一个看着和颜悦色,但脸上沟壑已深。一个身宽体胖,一笑连眼睛都看不见了,最后一个黑瘦黑瘦的,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侧过头看向锦安,锦安在见到这三个嬷嬷的时候,脸上已经升为极度不悦了。她回过头对皇后道:“皇后,宫中难道没有别的嬷嬷了么?”
皇后摊了摊手,故作无奈般笑道:“最近有几个公主要出阁,一些最近当用的嬷嬷都调去了。这三个可是很有经验的,婉云还要挑剔么?”
看这架势,我也知道这是皇后故意为难与我了,但见到锦安即要剑拔弩张的模样,心中低低叹了口气,认命道:“云舒不敢。”说完这话,我还回头对三位嬷嬷点头道:“那以后就有劳三位嬷嬷了。”
身边的锦安重重地拉了我一把,回过头,嘴角噙着一抹冷笑道:“那有劳娘娘了。如果娘娘没有什么教诲,锦安就先带云舒回去了。”
“长公主请便。”
皇后一直言笑晏晏,举手投足间满是母仪天下的气势。可我总觉得,事实并非如此。
锦安回头看了那三个嬷嬷一眼,眼中泛过一丝精光,又对皇后笑道:“对了皇后,离婚期只剩下十几天时间,云舒既要学习宫规礼仪,还要去准备大婚,实在会忙得脱不开身,那锦安代她向娘娘请个假,以后早间问安就算了吧?”
皇后的笑滞了滞,道:“难道婉云连学这些东西都会觉得吃力么?我可是知道,婉云是很聪明的啊。”
“娘娘,此言差矣。”锦安将我拉到前面,笑道:“您看云舒这么单薄的身子骨,哪能吃得消在这么短的时间学习这么多东西?想当初,婉如可是您亲自带在身边教了两年啊。将心比心,娘娘您母仪天下,心疼小辈,又怎么忍心让云舒每天早上奔波呢?”
我垂下头,忍不住笑意,嘴角飞扬。
“……罢,就如长公主所说吧。”
我接收到锦安的示意,对皇后行礼道:“云舒谢过皇后体恤之恩。”
“那,锦安就先下去了。娘娘多多注意身体,我们告退了。”
说完这话,锦安也没有再给我说话行礼的机会,拉着我就出了未央宫,走出不远,还能听见茶杯砸在地上的声音。
我侧头看向锦安上扬地很厉害的嘴角,有些不解。锦安见我如此,便让人带着哪三个嬷嬷回公主府,然后对我笑道:“陈皇后年轻的时候一直跟轻衣争,跟当初的冰美人萧淑妃争。轻衣和萧淑妃都不是好争好斗的人,经常被她气到哭,我看不过去,就一直跟她对着干。轻衣死了之后,我依旧没忘记跟她斗,呵!”
锦安说起往事的时候,神采飞扬,眼睛内光芒不断。我知道,锦安也是一个经常缅怀的人。但是,我的不解是因为,既然锦安如此不待见皇后,又为何要我早上如此精心打扮呢?但现在想想,可能是不要让我落下话柄吧?
“对了,”锦安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面色凝重了许多,她问我:“从皇城到你们师弟葬身的地方,来回需要几天?”
“多不过十天。如果师父全速的话,可能七八天就回来了。”
锦安转身定定的看了我一眼,复又仔细算了算,才叹道:“看来,你大婚之前,皇室安静不了了。”
她说完这话,就往前走去。我一时没忍住,开口问道:“长公主,子玉是师父的什么人?”
她蓦地回头,先是表情严肃,最后还是笑了笑,道:“徒弟。云舒,我有事要去找皇兄。你跟着她们先行出宫回府,不要多作耽搁,知道吗?”
“是。”
然而,即便我多么不愿意多作耽搁,但该遇到的总会遇到,该面对的总该面对。想到这里,我对站在不远处定定地看着我的皇甫珛笑道:“二皇子,好巧。”
“不巧,我在等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