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看?”孙乐眼皮一抬,他跟在元昱身边久了,耳濡目染,这会儿耍起横来也有那么几分像模像样,“别看我,看你老板去。”
赵之勋轻咳一声,提醒道:“孙秘,昱总现在心情不好,我们作为秘书,应该尽自己的责任,为昱总排忧解难。”
“孙乐!听听老赵说的,这才叫人话!”元昱自古典中式的书案后抬起头,有了个帮手,也有了底气,“你快想办法!”
“我想?你让我想?我想了你敢用吗?”孙乐回过头,直接怼回去。
赵之勋连忙上前推了推孙乐,安抚他不要太急,又返身对元昱道:“昱总,您别着急,停职不会太久的。几位重要领导已经和我通过气,他们会一如既往地坚定支持您;集团内部的领导和旗下的副总我也都已经打好了招呼,他们会在元董面前提出工作中必须请您出面的需求;还有股东和员工那边...”
“你别说了,烦。”
赵之勋惊得眉毛都要抬进额发里——
说这话的人不是元昱,而是孙乐。
孙乐不高兴的脸色和元昱简直一模一样,但那张人畜无害的脸毕竟还是少了些气势。话是说得凶,但不像发火,更像是诉苦:“老板压根不想听,对吧老板?”
元昱对着孙乐目露凶光,但没有否认。
赵之勋惊讶之余,大脑飞速旋转,停职一事关系重大,听孙秘说昱总已经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好几天了,搞的孙秘也被迫晚睡早起、睡眠不足好几天了,这会儿两个人都极端暴躁却不愿意听解释,能是什么原因?
一定是他们在怪他。
怪他那天在医院耽搁了,没能及时阻拦住昱总的冲动行为,铸成恶果。
诚然,那天钱永年和孙秘都在,但以他们俩怎么可能拉得住昱总?
昱总暴躁起来寻常人根本拦不住,只能靠他,必须靠他,所以,这是他的责任。
这几天每每想到这个,赵之勋都惭愧不已,痛苦万分。所以他拼命加紧手头工作,虽是停职却比上班更忙更累,连轴转之下终于争取到了关键资源,相信在多方压力之下,元董将不得不正视昱总缺位带来的后果,并重新评估昱总的重要性。
实质上的复职应该就在这几天,名义上的复职也不过是这一个月内的事。
想到这里,赵之勋微微松了口气,露出最能安慰人的微笑:“昱总,孙秘,好消息就在这两天,你们再好好休息一阵…”
“好消息?怎么可能?”元昱果然被吸引了注意,两眼放光却忽明忽灭的,一边不相信一边又期待,“…真的?”
孙乐捂着脸,看起来要哭。
赵之勋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尽力忽略孙乐的异常。他摆正身姿,自信满满胸有成竹,对元昱朗声道:“是,我很肯定。必须由您拿主意的文件,下周一定会送进这间屋子。公司是离不开您的。”
然后他期待地望向元昱,可元昱收回了目光,撇了撇嘴,什么话都没说,干脆地低下头写他的字去了。
赵之勋的自信终于露出一丝裂痕,漏出了隐藏很深的忐忑。
“老赵,你还是回去吧。”
孙乐放下手,起身想拍拍赵之勋的肩,竟一下没够着。他只好踮起脚尖完成了这个动作,虽然气势差了点,好歹勉强能算潇洒:“他没救了的,你别管他了。”
赵之勋皱了眉:“孙秘,你怎么能这样说?”
孙乐叹了口气:“不信?你去看他在写什么。”
赵之勋半信半疑地上前两步,远远地看到了元昱那一笔堪称艺术品的字,写了厚厚的一叠——
或者说,那厚厚的一叠,数量很多,内容却只有两个字。
是他在医院陪护的那个姑娘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