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旸做了一个美梦。
真的很美的那种。
梦里,是她和陈文九第一次见面。
那时她还小,还没见过什么世面,但她也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和班上那些臭烘烘的毛头小子,不但不在一个档次,还是跟他们有着天壤之别的仙品。
他穿着宽大熨帖的西装,却遮掩不住身上那股蓬勃的生命力;他的古龙水的味道散发着成熟的荷尔蒙气息,连嘴角笑容的弧度和指尖夹烟的角度,都令人深深着迷。
她叫他大表哥,但不妨碍她痴迷了他很多年。
每次,这位大表哥都会穿得人模狗样的来给她母亲报信,父亲那边的事儿越多,他就来得越频繁。
来了,见到她,就会对她礼貌地笑一笑,绅士地一点头。
有些疏远,有些矜持。
但她知道,她的九哥,才不是那样的。
比那个样带劲儿多了。
她曾碰见他汇报完毕后撞上一个冒失的女仆,然后把人拐入隐秘的角落,施以令人哭泣的惩罚。
她曾看见他从母亲的下午茶会上抽身而出,逮住一个清秀的园丁,为荒芜的花园松土锄地。
她不禁想,如果九哥能为了她,褪去人样,变成野兽,会是什么光景?
但毕竟身份有别,她甚至不敢确信会不会有那么一天。
所以,当他笑着对她说‘你终于长大了’的时候,她真的满心都是惊喜。
原来,他一直在等她长大。
居然,他也喜欢她。
这日在飞机上,她又做回年少那个
美梦。
她化身成为那个女仆,那个园丁,见证了月圆之夜的狼人变身,低吼嚎叫——
只是,美梦的男主角,变了。
谢旸睁开眼睛。
即便是头等舱,飞行的轰鸣声也一样恼人。进入夜间航程,机舱里只留了夜灯,旅客都睡了,不知道哪个男人打响了幸福的呼噜,给醒着的人带来了不幸。
她转过身,看向刚才梦里的男主角。
卫师带着耳罩,闭着眼枕在手臂上,手臂陷在枕头里,用后背对着她。
他的侧颜并非让人一眼惊艳的类型,但刚才在她的梦里,这张脸上迷醉的表情,很难让人不心痒。
谢旸咂咂嘴,心想就算他是替代品,也是个风味独特的替代品。
她俯身靠近。
“干什么?”
卫师轻而易举地截住了她的手,拿到最远,高高举在空中。
他枕边放着手机,睡得不沉。没有等到信息,倒抓住了一个觊觎他手机的人。
“偷看别人的信息,非君子所为。”他坐起身,出言斥责。
“没打算看你的信息,”谢旸耸了耸肩,“你那破手机哪有你本人好看。”
她又毫不在乎地笑了笑:“而且,我是女子,不是君子。”
卫师嘴唇一合,只觉得说话也多余,干脆地下了床,坐到自己那一侧的沙发上去了。
“喂,”谢旸见他离开,十分干脆地取过他的枕头,毫不避讳地趴在上面,仰着脸道,“不睡了?那聊聊天。”
卫师转动沙发椅,用侧面对着她
。
“你这样不礼貌哦。”谢旸托腮,一脸娇憨。
他忍不住:“扰人清梦才不礼貌。你不睡,别的旅客要睡。”
“那你是别的旅客吗?”她拍了拍身边的床铺,“要睡吗?和我一起吧。”
卫师毫不犹豫地转到背面去了。
“没意思,”谢旸翻了个身,四脚朝天地玩弄他的枕头,“你肯定是个老头,现在的年轻人都知道及时行乐,不是你这样儿的。难道你就没有什么需求的吗?该不会空有一副皮囊,实际上是性冷淡吧?”
卫师无语地摸出手机,再不想理她,点开信息看有没有错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