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1 / 2)

难想,也不敢想。

虞斯大掌一拉,将被子举过头顶。为何偏偏焦侃云说这话,那么让人生气?为何她只是照本宣科地说了话本里的词,却险些将他逼得在大庭广众之下流出眼泪?

“忠勇侯悍硕魁伟,英武彪猛。十分诱人。”

他好像听见嗓子眼里有东西在跳,掀开被子喘了两口气,才发现是莫名的心悸。与帐顶摇来摆去的红缨流苏一样令人烦躁。“诱人”二字从她的口中说出,像璎珞敲冰一般轻灵。是有虫蚁爬上了身体吗?为何他的心口与指尖都异常酥麻。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痛改前非,还是一条好汉。”

他要痛改哪里的前非啊?十八年来不是练武,就是打仗,唯一的一次相亲,还惨被她本人拒绝,他那般赤诚地把水灵玉和月织锦送出去,落在她眼底算什么了?

当然是算忠勇侯“柿子专捡软烂的捏,淑女专挑天真的爱,很不要脸”了。

对啊。算这了。很不要脸。

虞斯讷然盯着帐顶,忽然,脸上两行清泪机械地滑落。他抬起手臂遮住,心浮气颤,却依旧能听见两个字从他口中流泻而出,“隐笑……!”

饱含情绪。

尽管情绪是恨意。

一夜无眠,虞斯强制自己摒除杂念,终于在天色将明时,盘出了一些可疑之人。

更是因为辗转反侧想了一夜的焦侃云,他才记起,她的侍女画彩的身上亦有特殊的纸烬味,并非外间风靡的矜贵香汁墨,而是调和了杏香的油烟墨。

之前他送焦侃云的玉匣中放置了一张绯笺,为了给她留下好印象,他特意去挑选了风靡樊京城的时新香,虽然最后选的是藏春香,但杏香他也闻过,记忆深刻的是,老板介绍说,此香常用来调制油墨,创意出自太子和小焦大人之手。

所以他可以肯定,焦侃云的侍女,用了杏香墨,而非金玉堂的墨。

难道隐笑会是画彩?若真是画彩,焦侃云是否知情?

总不可能是焦侃云吧?

虞斯心底逐渐升起滔天的怒火和诡异的悸动,随即又冷笑着排除了这个想法,“怎么可能?她对我虽不至于和善,但素来也是有礼有度的,隐笑字里行间却是恨我入骨,将我编排得一无是处。”

一顿。

昨日,她可是奚落再三,面貌全然不似寻常啊。

他又红了眼眶,咬牙切齿:不会真的是她吧?!

辰时已到,虞斯将所有可疑之人的名字分别写在一张纸上,发给分好批次的几路人马。

随后翻身上马,任意选了一方出发。

浩浩荡荡的队伍在城中乱窜,还要上门搜人盘问,并不能太过嚣张,否则会被有心人参上一本,因此除了虞斯亲领的一队外,各路人马都谨小慎微,缓步慢行。故而从辰时一直查到了申时,樊京当真快被翻了个底掉,仍是没有让虞斯满意。

日落将歇,消息不胫而走,几乎所有去过金玉堂的贵客们都晓得,今日忠勇侯发了疯似的在搜查隐笑。看来昨日确实被伤得不轻,恐怕还伤到了脑子,竟然以为市井说书匠会是某位权贵。

如今只剩下寿王府和焦尚书府不曾去过,阿离问虞斯领哪一路,便是在问他最怀疑哪。

此刻的虞斯已被仇恨和即将报仇雪恨占满心绪,心潮澎湃得很,不出意外,结果就要从两家之一诞生了。被问起后,迟疑了一瞬,说道:“你和章丘带的人马随我一同去寿王府!”

他终究还是觉得,不是焦侃云。

两人应是。

然而队伍跑出了百十来步,虞斯又突然调转马头,似要爆发雷霆之怒,风驰电掣间往另一个方向打马跑去。

他终究还是觉得,极有可能是焦侃云!

电光石火之间,他想到了一个尤为关键的线索!

为何章丘说自己不曾打草惊蛇,但隐笑却备有后手?!他们的抓捕行动本来只有忠勇营的人知晓,是章丘联络了楼庭柘的党羽一起筹谋,才教此事泄露,但楼庭柘的心腹党羽将隐笑恨之入骨,亦不太可能主动泄密,唯一让消息走漏的途径只有——

这些官员要将此事禀报给楼庭柘时,送至澈园的帖子,被正在澈园当差的焦侃云看见了!

好啊!焦侃云!!他为她的不当言辞哭了一整晚算什么?!还要算他很不要脸吗?!原来这些不当言辞本就是出自她之手!

阿离等人赶忙招呼队伍跟上。

根本跟不上。

虞斯已经疯了。

待他们跟到焦府大门前,却见他驻马停滞,双眼气得血丝乱爬竟也没有冲进去。

再一看,门口小厮疾步出来,说已经通禀过了,请他进去。

他还是那么有礼貌,居然还敲门了。阿离暗啧,分明怒发冲冠,面色已凶悍至极,浑然以为他要屠府呢。

虞斯翻身下马,阿离跟在后头,义愤填膺,“侯爷!是不是藏身在焦府的幕僚?进去把他剥皮抽骨!”

章丘一拳敲在掌心,“吸血食髓!”

可怜被折磨多日的弟兄们:“拿出您的威严来!狠狠给他几分颜色瞧瞧!”

还有一人掏出家伙:“卑职把脊杖都带来了!您一声令下,卑职必定打得他皮开肉绽!”

小厮听着这才有几分不对劲,刚想问,“你们究竟想……!”尚未说完,被架着肩膀捂嘴拖到一边。

虞斯衔着一抹隐含怒意的笑,带领着军差,气势汹汹地进去,列兵在侧,直捣后院。

焦侃云正想要启程回澈园,在院中石桌边坐着喝茶,等候出去办事的风来,小厮方才来通报说虞斯有事找她,许是今夜行动之事,她便给虞斯也倒了一杯。

忽然听见铁鞋踏地之声,不禁一愣,疑惑地起身,转过头,恰与怒气冲冲的虞斯视线相接,好陌生的神态……怎么还提着刀?她一惊,冷汗直冒,“何意?”

视线下移,只见他另只手中正拿着她昨日遣人送至侯府的话本,壳皮已被捏碎,可以想见,面前之人是何等的气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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