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的地方另购了一处小店给他,建议他早点从他自以为的关系中脱离,也离开吃人的北滩,另谋生路。
刘质轻愈发歇斯底里,问商暮秋,这么多年,他们到底算什么。
商暮秋很冷淡地说:“该还的,我早就还过了。”
至于其他,也该结束了。
刘质轻目眦欲裂,逼问商暮秋:“我为了你背叛三爷,到现在走投无路了,你跟我说早就还清了?你看看我这条腿,摸着良心说,还的清吗?”
商暮秋依然很平静地打断刘质轻,提醒这么些年,有多少是他自欺欺人:“你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自己的私心?”
——他认的恩情只有当年第一次踏足北滩那晚,少年兴趣盎然地要赌场的人别为难他,在走投无路的时候给了他一条独木桥。
深渊中的一线生机,换十多年的照拂和一条后路,仁至义尽,至于刘质轻想要的东西,或许根本没有存在过。
商暮秋太清醒,太冷血,慷慨且绝情。
刘质轻在那天恍然大悟,商暮秋眼里,自己跟门外那个卖皮肉的男娼没有差别,甚至商暮秋看那个男娼或许还顺眼一些,因为对方不会挟恩图报,也不会自以为是觉得自己在商暮秋眼里有什么特别。
他推门而去,路过脸上一片焦烂的男娼的时候目不斜视,在街角看到江慎的时候嘲弄一笑,没有一句话要说。
那个笑,已经表达完全了。
该听的,江慎都听到了——撞吧,这堵南墙。
江慎站在路边一会儿,那段时间里,他在想,要是刘质轻没有表现出对感情的野心,也没有想不应该的东西,他们或许就一直都是相依为命过的好兄弟,永远也不会有决裂的这一天。
刘质轻对江慎而言,不是情敌,也不只是讨厌的人,而是前车之鉴。
分道扬镳那天,江慎觉得哥哥没想过带着自己走的想法也不是空穴来风。
刘质轻没能走出北滩,离了周二爷辖下的四道巷就被捉走了,商暮秋买下的店面也没用上,江慎那时候察觉了一些不对,怀着好奇调查了一下,然后发现商暮秋买了一套小房子,是很早的时候被商邵华赌输掉的。
有钱了,买回长辈的故居,没什么不对,但是那房子买回来,记在江慎的名下。
江慎晕头转向了几天,惴惴不安的心又开始雀跃,很想问商暮秋这是什么意思,但是走了一个刘质轻,又住进了一个小萧阳,等小萧阳伤好了被送走,商暮秋每天都忙,一有时间就玩着各种在江慎看来十分猎奇的手段,江慎十天有八天出不了门,也再没精力求知。
直到原来的北滩消失在大火中,商暮秋说,不想再留在晏城了。
刘质轻与商暮秋的争吵中有很多难听的话,刘质轻称呼小萧阳是那个婊子,叫江慎是那个拖油瓶。
他在路口问江慎想去哪儿的时候,江慎恍然大悟——商暮秋说着一些绝情的话,可是事实上,已经是十分仁慈的人了,恩人相好拖油瓶,每一个都安排得妥帖恰当,功德簿应该给他另外写一本。
可是,江慎不想再做累赘,也不要再接受商暮秋的恩惠——刘质轻好歹有恩于商暮秋,自己又凭什么一次次接受商暮秋的施予?
趁着商暮秋还没说他买好了一个小家,让他安稳地呆在晏城生活,江慎先说自己想南下。
好歹是个去处,虽然去找生而不养的母亲这个选择实在很烂,更与商暮秋这么多年的教导相悖,他也没有信心找到,但只是为了找了个台阶,好在拒绝施舍的时候,显得自己不那么狼狈而已。
三年之后,商暮秋逼问江慎从何得知他的打算,江慎很害怕,一些看似平静的表面,挑破了,就会崩塌,就像刘质轻自视不清问商暮秋在自己与小萧阳之间选谁一样。
他垂着头沉默,听商暮秋继续冷淡地逼问:“我不记得我说过,如果不是我想,那就是你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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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想跟我走,是吗?”